“啊……”瑤光仰頭痛呼,不自覺地拽緊了他身上的袍子。

上好的錦服被拽出了絲線,他低頭看她,瞧見了她滿面的痛苦。

若不是受這等重傷,可能他不會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樣。莫名地,他心裡的一角突然陷了進去。

“走啊。”她大口喘氣,一邊流淚一邊催促他。

這般語氣,他倒真像是她請來的僕從了。

金水叫來了馬車,朱照業將她平放在馬車裡,自己也貓著腰坐上去了。

瑤光被肉身的痛苦折磨得渾渾噩噩,眼前也不甚明朗,模糊之間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朱照業……”她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嗯?”他湊上前,仔細聽她說話。

“你剛剛為什麼不讓大夫給我開一副止痛藥……”她運足力氣,怒目圓瞪,唾沫星子都要噴到他臉上來了。

朱照業一時不備,怔在當場。

所幸她只是發揮了最後一絲力氣,吼完後便力竭地暈了過去。

她滿頭大汗地躺著,鬢發汗濕,眼圈紅紅,連鼻尖和嘴唇都是紅的,一向厲害的眼眸終於閉上了,整個人呈現出了一種安靜柔弱的姿態。忽然,他察覺到心裡塌陷地那一角被放得越來越大,他坐直了身體,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魂魄。

……

瑤光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棲蝶院的床上了,腰間被太醫處理的結果就是裹得跟粽子一般。

“小石榴……”她喊了一聲,覺得不僅是腰,連腹部都開始痛了起來。

小石榴本坐在一旁穿針引線,聽聞這細弱的聲音,耳朵一動,瞬間放下線筐跑了過來。

“娘子,你可算醒了!”

“我怎麼渾身都痛死了……”瑤光張嘴,感覺說話都是痛的。

小石榴心疼地看著她:“您可真是有出息,別人都是拿婢女奴才著,小石榴的眼淚便砸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會傷得這般重啊……”瑤光扯了扯嘴角,安慰她,“好了,下次推你上去,行了吧?”

小石榴知道她又說起玩笑話來了,抹淚轉身,給她到來一杯溫水。

“太醫說您傷得不輕,恐怕到正月都不能下地行走呢。”小石榴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一杯水下肚,喉嚨的幹澀也消失了。瑤光抬頭,問:“那日在街上馬兒為何會失控,可有人查訪過嗎?”

她從來不信什麼巧合,一切都是有因果關系在裡面的。馬兒突然發狂,自然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太子殿下說要查,平陽公子得知後主動將其攬了過去。”

“結果如何?”

“那日咱們在馬車裡未能瞧見事發時的情形,但街上見到的人不少,平陽公子找了幾人詢問,都道當時是一隻黑狗突然沖了出來,先是撞了左邊馬兒的蹄子,後又咬上了右邊馬兒的馬腿,兩匹馬這才一怒之下發了狂。”小石榴道。

“那狗在何處?”

“當日混亂之下早已跑走,不見蹤跡。”

狗不見了,它身上所遇到的故事自然也一併被掩藏了。瑤光眸色一深,拽緊了身上的被子。

“娘子,究竟是何人要暗害您?”

瑤光咬唇,說來慚愧,她竟也無任何頭緒。

雖秦平陽一力追查,但線索便這樣中斷了,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便無法鎖定嫌疑人。他垂頭喪氣地上門請罪,自認對不起瑤光的信任。

“兄長不如換一條思路。”瑤光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