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一人一壺酒。

宇文執是十七歲那年做了昭君的護衛,便是十六歲那年與司方綽分別。

兩人年齡相若,都是八歲那年拜入師門學武。學輕功,便是雙腳上綁著重重的沙袋行走,等到沙袋拿掉,走路便輕了,司方綽小時候缺鈣,骨頭軟,腳經常脫臼,師傅覺得他不是這塊料,將他逐出了師門,是宇文執在師父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又在雪地裡走了三十多裡地,將他找了回來。

後來,宇文執有一次執行任務時被人追殺,司方綽趕去相救,失誤殺死了一個郡侯,被官府通緝,兩人一起亡命天涯,兩人在逃亡中走散,宇文執逃去了吳國,在武館裡靠與人格鬥賺錢謀生,被微服出遊的昭君相中,而司方綽則在一次偶然中救了被人刺殺的衛容。

兩人敘舊敘了大半天,話題還是繞了回來,宇文執一手執酒壺朝口中倒酒,看似漫不經心道,“所以,你的主子是誰?”

“我沒有主子,我只是途徑吳國,囊中羞澀,所以想來王宮裡偷點東西。”

宇文執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錢袋扔給他,“喝完這瓶酒就離開吧,不要讓我在宮中再看見你第二次。”

司方綽戲謔一笑,“分別了這麼久,卻這麼著急要趕我走,真是絕情啊。”

“我若真的絕情,你的腦袋早就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我決定留在吳國。你可有辦法為我安排一個差事?”

“吳國的王宮,不會留下身份不明的人。”

“你就那麼替昭君賣命?他每個月,給你幾兩銀子的俸祿啊?”司方綽揶揄道。

宇文執斜睨了他一眼,警覺的望著他,“打聽這個?真想要搶我飯碗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司方綽爽朗一笑,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笑得那麼開心了。

“王上就在底下,笑那麼大聲,你想死嗎?”宇文執狠狠白了他一眼。

“不是,是過了這麼多年,你都不像你了。你忘了我們之前做什麼的嗎?殺手哎。殺手,這麼會怕死?”

“昭君於我有知遇之恩,是我非常珍惜的人,你記得,誰與昭君作對,便是與我為敵,我絕不會放過。”說完,他便跳下了屋頂。

不知為何,衛瓔朦朦朧朧好像聽見了司方綽的聲音,他回來了?她往對面的房頂上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算著日子,應該是快回來了。正左顧右盼著,卻看見宇文執頂著一張冰塊臉走了進來。

“回來了?”昭君看了他一眼道。

這段時間,他被派去了一趟蜀國,這也是衛瓔這段時間都沒見到他的原因。

“蘇扶搖新納了一個妃子是衛容的表妹,叫做茵曼,最近很得寵。”宇文執走向他道。

“所以,此次蜀國出兵二十萬,明為入侵,實為相救,很可能就是茵曼吹得枕邊風咯?”

茵曼姐姐?衛瓔心中暗暗一驚。茵曼姐姐嫁給了蘇扶搖?

昭君微微眯起了眼,吟思道:“此女心機,不容小覷。有她在,可能會促進魏蜀之間會達成同盟,所以,此女必除。”

“知道了。”

衛瓔心中又是一涼,僅僅是懷疑,就毫不猶豫的派出殺手,視人命為草芥,真是冷血啊。

茵曼姐姐不能死,必須馬上給她報信!衛瓔心中只有一念。

吳王宮中,她還是勢單力薄,除了哥哥給她的司方綽,連一個值得信賴的送信的都沒有。必須要盡快培植自己的心腹,衛瓔在心中想到。

時隔多日,丞相派在殿外的殺手撤了大半,昭君思慮著再過幾日便可讓她搬回乾靜殿,加強防守即可,便讓宇文執從影衛裡挑選幾個武功高強的人安排在乾靜殿外,他便想到了司方綽。

“王上……”司方綽第一次在他面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