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乾澤殿的大門,慕容雲正閑閑靠正榻子上看兵書,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昭君這兩天源源不斷的把最好的藥和補品往這邊送,伺候起居的丫鬟也不缺,儼然就是貴妃的待遇啊。

衛瓔徑直走到他面前坐下,立即有宮人送來了茶水,慕容雲也放下了手中的兵書。

“傷養得如何了?”慕容雲開口問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衛瓔笑道,“在乾澤殿養傷的感覺如何啊?”

“能和你做鄰居,感覺自然不錯。”

“為了能和我做鄰居,你把自己搞成這樣,也是夠拼的啊。”

“你欠了我一條命。”慕容雲笑嘻嘻的說。

衛瓔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我不知道,慕容將軍在說什麼。”

慕容雲直勾勾的盯著她說,“對王上的話,我只說了一半,你是敵國的奸細,若王上知道的話,還會留你的性命嗎?”

聽著慕容雲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正得寵,對她得意洋洋炫耀的妃子。衛瓔頓時覺得不爽,秀眉一蹙,面不改色道,“既然,慕容將軍是如此正氣凜然,忠君愛國之人,又怎會留下我這個奸細?”

“我不知道。”慕容雲仍是笑盈盈的望著她。

“你不知道?”

“就當,是我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吧。”慕容雲嘆了一聲,“伴君如伴虎,若我真的入朝為將,難免不會像我的父親那樣被奸人所害,到了那個時候,還望娘娘,能替我求個恩典。”

衛瓔哈哈大笑,目光卻漸漸冷冽了起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不,你不會。”慕容雲望著她道,“因為這朝中,這宮中,娘娘也是孤身一人。”

衛瓔的目光驟然一黯,須臾,她放下了茶杯,微勾起唇角,“好,我答應你。”

為了搞清楚當年的案子,昭君開始查閱前朝的卷宗,發現,當年,彈劾慕容雲父親慕容複的,正是當年的兵部尚書,如今的丞相鄭沅,而在慕容家被抄家後,左將軍頂替了慕容複的位置,之後步步高昇,成了如今的吳國第一將軍。

而當年,鄭沅彈劾慕容雲,是因為慕容雲在與魏國邊境發生的一次小小的戰爭中失敗,導致吳國失去了一座城池,於是,鄭沅直指慕容複通國,後來鄭沅帶人在慕容複的床底下搜出了魏國的官銀,罪名坐實。

想不到啊!昭君的手掌在桌上用力一拍,幾乎要把桌上的竹簡震散,“又是鄭沅這個老匹夫!”

案子發生在十五年前,所以他對那件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印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時的鄭沅還沒有現在這樣權傾朝野,似乎,從那之後,便開始平步青雲,不斷的培植自己的黨羽上位,還不知道,他用這種辦法陷害過多少忠良!

然而,鄭沅的勢力,不僅是在朝堂中盤根錯節,舉國各地不知多少縣吏,大小官員為了巴結他,甘願做他的走狗,以他馬首是瞻,看他的臉色做事,更不斷壓榨百姓錢糧再源源不斷的輸送給他,導致從上至下,沆瀣一氣。

他準備微服南巡就是以此為目的,南方水鄉,多是土沃肥美之地,各郡縣都相對富庶,便潛藏了許多這樣的官吏,他此行,便是要將這樣的官吏挖出,先斷了老匹夫的財路,再將老匹夫的勢力一點點的土崩瓦解。

可是,他的身體……

“準備南巡。”六日之後。他對蘇青曄道。

蘇青曄猛地一驚,“可是王上,您現在的身體,南下舟車勞頓,也許會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