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行涯低頭看著面前的容少承,抿抿嘴,眼底帶著一抹心疼,平複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心跳,心裡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氣他也能救得回來!

花行涯壓制著渾身的暴戾氣息走到了容少承身邊,半蹲在容少承身前,將他的已經打成一團結的亂糟糟頭發整理好,伸手替他擦掉臉上的髒汙,在看見他那熟悉卻消瘦不少的俊臉時眼底閃過一抹滿意,還是這個樣子的他看著順眼,花行涯一手攬著容少承的腰將他半抱了起來,在伸手探上容少承的脈搏時渾身的暴戾氣息再也壓制不住,倏的一下就爆發出來了。

居然將他傷成了這個樣子!全身筋脈盡斷,內傷外傷還一大堆,這些人,簡直不可饒恕!

隨著花行涯暴怒氣息的爆發,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也迅速圍上了一抹陰雲,其間有雷光在閃爍,整個京都也不知從何而來颳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大風,吹的眾人都站立不穩,周圍的商販攤子被大風颳著在空中飛舞,時不時落下一兩件重物砸的眾人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花行涯穩穩當當的半抱著容少承站在風暴中間,冷冷的抬頭看了坐在上面被一眾侍衛保護在中間滿臉呆滯難以置信的康帝一眼,沒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弧度,那淬了毒的目光宛如毒蛇般一直緊跟著康帝。

花行涯抬手給容少承喂下了一顆藥丸,而後伸出另一隻手朝著康帝一拉,下一秒康帝整個人就跪在了花行涯和容少承兩人面前。

康帝抬起頭看著花行涯嘴角的那抹笑容,心底冷不禁打了個冷顫,卻還是在百姓面前強撐著臉面,底氣不足道:

“你,你是那個與容少承合夥篡位的將軍之子,你,你別過來,這裡是朕…朕的國家……”

“哦?是嗎?合夥兒?篡位?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欺負人都欺負到本座頭上來了?看你那麼喜歡廢人筋骨,那麼今日本座便讓你也嘗嘗這個滋味兒如何?”

花行涯懶得聽康帝的話,開口打斷了他,看著懷中容少承這副虛弱無力的模樣,抬手便發出了一道氣刃,將康帝身後的京都城牆給劈成了兩半,而後再次出手,將康帝訂在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一個十字木架子上,控制著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兩個劊子手放下屠刀朝著康帝走去,一拳一拳的揍在康帝身上,那一聲一聲鐵拳揍在皮肉上的聲音聽得隨後緊追而來的侍衛們一陣頭皮發麻。

看著康帝那驚慌失措的模樣,花行涯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邪佞的弧度,伸手在康帝面前畫了一個圈,將趕來救援的一眾侍衛攔截在外,而後抬手在半空中一揮,整個夜承國的版圖便出現在了半空中的一道藍幕上。

花行涯做完這一切,低頭看了容少承一眼,攬在他腰間的手為他輸送了一些他體內自帶的靈氣,低聲呢喃道:

“別睡,看我為你報仇。”

容少承吃了花行涯的一顆藥,神智在逐漸回籠,身上也恢複了些知覺和力氣,聽見花行涯在他耳邊低訴的話,微微抬起頭,控制著雙手吃力的回抱著花行涯纖細的腰肢,而後埋首在他的頸窩裡顫抖著身子默默流淚。

他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與這人相見了,沒想到這人終究還是在最後關頭趕了回來,他的雲期,總是這般,在他最絕望傷心之際給予他希望,讓他鼓起勇氣一直堅持了下來,真好……他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人在做著無謂的付出,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別想再離開了……

花行涯感受到脖子出傳來的濡濕和容少承顫慄的身體,以為是容少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眼底的目光驟然又冷了幾分,看向康帝的眼裡充滿了殺意,只聽他漠然對著康帝道:

“既然你想做這天下的霸主,那本座今日便當著你的面,將你這霸圖攪個天翻地覆!那麼,便先從京都開始吧……”

花行涯話音一落,抬手朝著半空中那藍幕上一指,單手在空中畫了個叉的形狀,很快,地圖上那標誌著京都的一大塊紅□□域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外到內都變成了灰色,隨著灰色地帶越來越靠近中心的居住區,花行涯身邊的環境也逐漸開始有了變化,一條裂縫在眾人腳下蔓延開來,一陣狂風吹過,樹木山林開始枯萎老化,直到最後消失不見,獨留下一塊塊的沙化山丘。

許多還在看熱鬧的群眾百姓猝不及防大多都掉進了地上突然出現的那條裂隙中,一聲又一聲的驚恐驚呼在裂隙中驚起了一陣讓人聽了便背脊泛涼的回聲,僥幸得活站在裂隙旁的倖存者聽著那一道道的聲響,看著腳下的裂隙不斷向兩邊蔓延變大,看向花行涯的眼裡充滿了恐慌和絕望,一邊慌亂的逃竄著躲開裂隙一邊大聲朝著花行涯呼救,還有的到達了安全的區域便跪在地上死命兒磕著頭求他饒命。

直到整個紅□□域都被灰色替代,京都周圍的異常變化才停了下來,康帝被兩個劊子手揍得頭昏腦漲之際,看見自己原本繁華富饒的領土在花行涯隨手一指之下竟變成了那荒無人煙的大沙漠時,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隨後通紅著眼睚眥欲裂的看著花行涯,神色間滿是癲狂,毀了,全毀了……他費勁心思登上的王位,他唾手可得的鉅鹿天下,全都在花行涯這一念之間毀掉了……再也……沒有了!

“花行涯!你竟敢毀了朕的京都,就不怕遭天譴嗎?你信不信朕立馬召集三軍平了你的大優朝!你把朕的京都還回來……啊啊……!”

花行涯看著瘋瘋癲癲的康帝,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低頭見他剛剛傳給容少承的靈力已經被他吸收的差不多之後又繼續給他輸了一小縷靈力進去,容少承現在的身體太虛弱,受不得太多的靈氣,靈氣配合他剛剛給他喂下的靈藥,他這一身破損的筋脈和皮肉傷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容少承閉著眼抱著花行涯纖細的腰肢,身邊的一切景物都被他忽視,滿心滿意的感受著懷中這人的溫暖存在,隨著身上力氣的回暖,抱著花行涯的力道也在一點一點增大,花行涯卻好似毫無所察般縱容著容少承的動作。

花行涯給容少承再次輸送了一次靈力之後才又伸手在離京都最近的地方又畫了一個叉,冷漠的抱著容少承站在了半空中,看著眼前那塊淡紅□□域慢慢轉變成灰色後繼續點下了下一個地方,既然說了要當著康帝的面亂了他的雄圖霸業,自然得言而有信才是,欺負人都欺負到他身上來了,不找點利息也說不過去啊!

樂揚和雅周站在倖存者的隊伍裡,看著花行涯抱著容少承在半空中上那一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模樣,眼底閃爍著火熱崇拜的光芒,隨著人群一起跪在他的腳下,對著他頂禮膜拜,他們拜的不僅是花行涯,還有他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少將軍!只希望這次,兩人能把話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別再搞出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件兒了,天知道看著他家少將軍渾身是血倒在地上時他們有多著急……

花行涯依舊是那身簡單的黑白西裝,站在風暴中心卻無人再敢看他,一群人跪在空地上不斷對他磕著頭,神色從剛開始的驚嚇恐慌再到現在的麻木黯然,動作依然在繼續,只是多了些死氣和空洞,像一個個提線木偶,機械的做著它該做的動作。

他們之間有的是京都的原住居民,有的是走南闖北的商旅遊販,他們的親人都分散在各地,只要還在夜承國的版圖上,就隨時有可能會被花行涯毀掉,他們在祈禱,在盼望,祈禱親人平安,盼望花行涯趕緊住手,不要毀了他們的家……

花行涯的動作不疾不徐充滿了一種奇特的優雅韻律,等一個區域全部變成灰色之後又點了下一個區域,就像玩兒遊戲一樣簡單,從大到小,一路數下來,花行涯在短短一刻鐘之內已經毀了九座大型城池,眼見他還要繼續下去,樂揚和雅周顧不上太多,驀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朝著花行涯所在的地方走去。

花行涯等兩人站到面前後才掀開眼皮低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又移開了目光,不說話,只是繼續抬手在下一個城池的區域範圍內畫了個叉。

樂揚雅周對視一眼,雙膝跪在兩人面前,雅周感受到膝蓋打在石臺上時的疼痛,忍不住齜了齜牙,而後對著花行涯恭敬道:

“雅周見過花公子,還請公子高抬貴手暫且停下,這塊土地是少將軍從小長大的土地,也是少將軍一直以來在努力守護著的土地,若是公子一次性都毀掉的話,少將軍會傷心的,少將軍的父母親人都在這片土地上,還請公子暫且放他們一馬,少將軍受傷頗重,還請公子移駕……少將軍向來有主見,公子為他報仇他固然開心,但依雅周所想,他或許更希望能自己報仇!”

雅周忍著膝蓋的疼對花行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餘光見花行涯神色之間略有松動,後面頓了頓又加上了一句話。

花行涯聽見雅周這番話,想想好像確實是有這個道理,他素來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也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他為了容少承已經破了一次例了,雖然他現在知道容少承將會是他的未來伴侶,但他們之間還沒到不分你我的那個地步……或許雅周的話他可以借鑒一下?

花行涯想到這裡,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指尖閃現出一抹銀光,兩指夾著一根銀針,朝著容少承的百會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