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行涯聽見兩人的對話身影微僵,他記得他的容貌和他許久未見的父親有六七分相似,這兩人莫不是見過他的父親才會覺得他眼熟?花行涯腦海裡閃過這個問題,卻沒有停下手中制藥的動作,只是暗自將這個問題留在心底,打算一會兒詢問萬能的花花。

花行涯停下來時已經到了深夜,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花行涯傳音給花花,伸了個懶腰淡淡道:

“花花,可曾查清楚了那人的來歷?”

“回吾主,已經查清楚了,試驗品名叫容少承,是夜承國將門之後,兩歲那年父親戰死沙場,隨後其母撞死在他父親棺槨前殉情,是容老將軍容破天一手養大,此次受傷是因為夜承國康帝聽信佞臣所言,覺得容家功高震主,不得不除,便在容少承回京的路上設下埋伏,與內應裡應外合準備殺死容家唯一的後人,誰知容少承命大逃過一劫,但是他身中數種奇毒,不慎之下引發奇毒,於是便變成了這副模樣;他身邊那個毀了容的男人是他的心腹副將,名喚樂揚,是夜承國都一個七品小官家的嫡子,性子耿直,性格堅毅,做事有分寸,對容少承很忠心;另一個瘦弱的男人是容少承旗下三軍的軍師,足智多謀,性格隱忍剛烈,曾是夜承國的狀元郎,後來被人誣陷流放,意外與樂揚重逢,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便一起投身於容少承麾下,成為了容少承的左膀右臂。”

花花的磁性的聲音在花行涯耳邊響起,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好了,我知道了,幫我留意著深淵的動態,本座雖然人不在深淵,但也不能對深淵兩眼一抹黑,這個世界六十年之後我們還得回去呢。”

“是,吾主。”

花行涯留下一句話後轉身便朝著床榻上走去,雖然他已經不需要再睡覺休息,但還是一隻保留著這個習慣,起碼這樣會讓他覺得他還是個人,而不是那些只知道屠殺的怪物。

若是讓樂揚雅周兩人知道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讓花花將他們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恐怕會徹夜難眠了,不過在這個位面上也確實沒什麼能難得住花花的事。

次日清晨,樂揚和呀周相繼醒來,推開門便看見了在院子裡打拳的花行涯,少年眉目恣意張揚,一套拳打得虎虎生威,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時而如蛟龍過海般強健不可撼動,時而如春水般隨波逐流,借力而走;卻都有一股傲竹的風骨自藏其中,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怡然不動。

雅周只會些普通的拳腳功夫,繞是這樣他也能看出花行涯這套拳法的珍貴之處,招式簡單,平常百姓皆可學習,可攻可守又變化萬千,打的便是一個出其不意。

至於作為武將的樂揚,早已看的呆了,他不是雅周只會些平常功夫,他的功夫是得到過少將軍親自指點過的,更能看出花行涯這套拳法的不俗之處,這套拳法到了極致,可位列天衍一流高手,伸張有度,有的地方看似輕柔實則力道十足,有的地方看似威猛剛硬實則靈活多變,整套拳法都充滿了不確定性,隨處可改,防可無懈可擊,攻則密不透風,看這人遊刃有餘的模樣就知道這套拳法他早已熟記於心,打的隨心隨性至極。

樂揚雅周站在門口一直等到花行涯打完整套拳法,眼底滿是驚嘆贊服,若是他們也在深淵廢墟裡待過的話,就會發現這套拳法是深淵中最普遍的一套拳法,幾乎人人都會打。

花行涯打完最後一個動作收工,朝著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

“將你們主子收拾一下,一會兒準備接受第一個療程。”

“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雅周見花行涯轉身便要離開,連忙上前一步詢問道。

“我姓花。”

花行涯清朗的聲音隨著清風傳入雅周耳中,電光火石間,雅周渾身一抖,失態的抬起頭,脫口而出道:

“你是大優朝花無風將軍的嫡子花行涯?”

聞言,花行涯背對著兩人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極淡的笑意,張揚道:

“那又如何?”是他的嫡子又如何,他從未藉著花無風的權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做出的事情從來都是有自信能夠自己處理的。

見花行涯不否認,雅周言語一滯,竟無言以對,樂揚早在雅周出聲的時候就已經呆了,腦袋一轉,可不是嘛,這少年的容貌跟大優朝的花無風有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兩人截然相反的膚色和氣質,花無風常年待在邊關,膚色是那種北方漢子的黝黑,氣質也是從千軍萬馬中培育出來的剛硬威猛;

而花行涯則是偏向南方魚米之鄉養育出來的翩翩少兒郎,優雅驕矜,貴氣風流又帶著幾分狂放不羈,配得上一句:浮世佳公子,精妙世無雙。

也難怪他們第一眼只是覺得眼熟而沒有立刻認出來,作為少將軍的心腹,很多當世名人他們都是有相對應的瞭解的,大優朝的武將世家花家自然也在當世名人一列。

花行涯留下一個飄然灑脫的背影漫步離開,樂揚雅周兩人遲遲不能回神,良久後,雅周才輕嘆道:

“大陸出現了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恐怕不會平靜太久了。”

樂揚悠悠道:

“大陸盛傳花家三姐弟以歷練為名逃婚去了,之前還以為是他們自大,現在看來是我們想左了,憑著這一身醫術無論到哪兒都會被當做座上賓的。”

雅周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看著花行涯離開的方向不再言語,感觸頗深。

若他們見到的是戰鬥時的花行涯的話,恐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哪裡還會如此在背後議論,當然,他們也不會知道他們的話早已聽在了遠去的花行涯的耳中。

一頓豐盛精緻的早餐後樂揚雅周已經不做任何言語了,他們覺得這頓早餐是他們吃過的最奢侈也是最食之無味的早餐,那些他們從沒見過的食材就不用說了,一桌子的食物他們也就認識四五種,無一不是精品,還是那種皇帝一年都吃不了幾次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