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的一塊,恰巧映照在了藍月之上。那藍月當場崩毀,大道襲來,道痕如滔滔江水沖刷而至,落在了蒼苟的身上。

一道蒼老的身影自四方石階上呼嘯而來,抬手一引,掌中吐出環環吸力,欲要將蒼苟扯回。

然而,吸扯之力還未及,月蝕已然落下。

蒼苟未來得及作出絲毫招架之勢,便被道痕沖毀了道體,月蝕之力印刻在了他的身上,令他當場道消!

蒼苟張了張嘴,口中沒有聲音,他的眼前,世界化作黑暗,唯有一輪明月緩緩升起,當明月升至半空時,忽然化作黑月,黑月墜落之際,他亦神魂寂滅。

“兒啊——”白髮老人悲慼呼號,睚眥欲裂地望向楚天明,鬚髮亂舞,如一頭白毛獅子,煞是恐怖,“殺我兒,汝便是有驚天的來歷,也非死不可!”

楚天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螻蟻耳,殺便了殺了,你想報仇,只管過來領死。”

道雷國主壓低了聲音,寒聲道:“楚天明,你與文宗串通一氣,於書玄界內坑殺我寶象國、天劍國與道野眾修士,殺心滔天,人人得而誅之!你以為你來了,還走得了嗎?”

道雷國主環顧四周,放聲道:“諸位,這降魔令,明著是煉化孽女一脈,實則亦是給楚天明這魔頭佈下的圈套,他若不除,他日幕周星將成為另一個書玄界,屆時,必定血流成河,浮屍成海!”

石臺上的眾修,都是受邀而來的修士,其中不少都是二三流宗派的宗主,他們來這裡觀禮,本就抱著抱道大腿的目的,此刻聽聞這話,自然是一個個奮勇當先,高聲應和。

楚天明揹負著雙手,聽著滿耳朵的“除魔衛道”、“誅殺此僚”的呼喊聲,神色平靜如水。

“小賊,你越是鎮定,就說明你現在越是慌。”白髮老人冷笑道,他的腦後,浮現著一道藍色的道輪,顯然是將藍月心法修煉到了一定深度了。

楚天明忽然問道:“你與那綁在方尖碑上的那老頭是兄弟吧?為何他誓死保護輝月血脈,而你們卻心知祖訓,還要違背呢?”

提及祖訓二字,白髮老人眸光陡然變得銳利無比,“蒼梧那廝,竟與你連祖訓的事情都說了!我那該死的弟弟,原來早生了反骨!只恨我沒能早些發現,將你們這幫賊子一網打盡!”

此老,赫然便是蒼梧的同胞兄弟——蒼魁。

楚天明微微頷首,“如此說來,蒼家……也不是悉數違背祖訓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還祖訓祖訓叫個不停,就是那祖訓,掣肘了蒼家的發展,那種東西,早該撕毀了!”白髮老人‘蒼魁’譏誚道。

楚天明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明白就去死吧!”白髮老人忽然出手,一雙利爪裹挾著無窮盡的月華,向著楚天明的心窩掏去,其速度之快,猶如驚蟄疾走,一下子就穿透了楚天明的心房。

但這一爪下去,卻並未見血,白髮老人心頭一怔,“殘影?”

他大為警覺,但就在此時,他發現他的心臟處冒起了一朵小火花,火花非常漂亮,像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他卻感受到了一股令他神魂都為之顫慄的氣息。

緊接著,他駭然地發現,他氣源之中竟是燃起了一縷幾近透明的火焰……

“這……淨火無明?!”蒼魁驚撥出聲,但為時已晚,無明之火熊熊燃燒,頃刻之間將其氣源焚燒殆盡。

“快……快通知老祖!”蒼魁跌落在地,話未說完,道體已經開始焚燒,很快化作了一地灰燼。

蒼家前來的修士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有幾個身份非凡之輩,趕緊捏碎了與族內溝通用的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