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看到趴在司機身上的幼崽已經快掉到前座去了,於是伸手將它拽了回來,用手指梳理著幼崽的毛發,陷入沉思。這只幼崽對周圍的人毫無防範,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出來的能力有多麼不正常——這個年紀的幼崽是不可能聽懂讀懂人言的,也不可能有這樣旺盛的求知慾,更不可能藏著那麼多小心思。

看來以後得多盯著它一點了。阿瑞斯心想。

薛逸被男人的指尖撫摸得很舒服,起初還覺得有點羞恥,後來卻心安理得地躺在男人的大腿上,享受著男人的“服侍”。他本以為自己會被科幻世界不同的風物迷住,結果兩個小時的行程睡過去了大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窗外的景色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同樣高聳的建築,同樣匠氣十足的綠化,薛逸堅信在這樣的城市裡如果離開了電子導航他一定會迷路。

空軌車駛進千篇一律的玻璃牆建築中的一座,阿瑞斯看了看車外來往的行人,把幼崽從肩頭扒下來,塞進外套裡,又將手插進衣兜將它托住。待確認了幼崽不會被任何人看到,他這才開啟車門走下去。

這座建築是一家對外開放的檢疫中心,路上能夠認出他的人並不多,阿瑞斯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週圍,並未發現異常,於是放下心,快步走向走廊底部的一扇門。

“少將。”一頭白發的老者開啟門,將阿瑞斯請進屋內,姿態十分恭敬,“聽說您要給一隻幼崽開具免疫證明?”

阿瑞斯點點頭,將懷裡的幼崽托出來,放在莫老面前的桌子上。

莫老瞪大了眼睛,盯著薛逸半晌,緩緩抬起淺藍色的眼珠看向阿瑞斯,試探道:“免疫前需要體檢,得抽取血液樣本。”

“當然。”阿瑞斯回答得極為平靜。

雖然兩人的對話讓薛逸有些雲裡霧裡,但他知道面前的這兩個人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只見老人將一臺平板塞進男人手中,轉身去準備體檢的東西。男人右手捏著平板,左手一下一下從薛逸的腦袋撫摸到尾巴,似乎在安撫他的情緒。其實薛逸完全不需要安撫,體檢而已,他知道大概也就那麼回事兒。

心態無比放鬆的薛逸仰著頭偷看男人手裡的平板,發現是一份電子病歷單。男人將病歷單從頭翻到尾,他也大致瞭解了這份表單上的檢查專案,有些詞並不認識,薛逸默默記住,決定回頭查一下。

男人終於將手從他背上移開,開始填寫病歷單基本資訊。日期……專案……監護人:阿瑞斯·泰勒。

原來男人名叫阿瑞斯,結合老者對他的稱呼,這人似乎還是帝國的少將。薛逸在心裡給男人比了一個大拇指:這麼年輕的少將,果然沒有愧對戰神丨的名字。而且少將大人還是他的監護人……監護人?這裡稱呼寵物的主人竟然與監護人是同一個詞麼?

薛逸正不解,就看到男人的手指停在了被檢查者的姓名欄。

他一下來了精神,在少將腿上坐直了身體,心想不知道這個人會給他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家裡已經有個殿下,那麼會叫閣下嗎?好像並不好聽啊。

阿瑞斯遲疑的時間並不長,他的手指在腿上點了點,又捏了捏懷裡幼崽的耳朵,開始在平板上輸入一串字母。一個、兩個……最終停留在十一個字母的長度。

薛逸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一長串,心想這麼拗口的拼寫也不知會被念成什麼樣……等等,他好像在哪見過這個讀音的拼寫。

回憶中的畫面漸漸清晰,薛逸想起自己曾經駐唱的房間裡有一幅他的應援標誌,那是一個熱心的聽眾妹子畫的。他那時在網路上的名字叫做“貓的薛定諤”,應援標帶有一行英文意譯,他還特別注意過。

所以,這一串拗口的拼寫的確是一個姓氏,在地球上它被譯作——

薛定諤!

薛逸仰起頭怒視男人,這家夥竟然管一隻貓叫薛定諤,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阿瑞斯沒有開玩笑,他一臉平靜地低頭看著幼崽,感受著它尚未覺醒卻靜如止水的氣息。忽然回想起那個救了他的人類的歌聲以及他唱歌時用的那個名字。薛定諤,很適合這個小家夥。

薛逸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適合這個名字,他現在無比想要大貍花那個可以進行精神交流的能力,但無奈他似乎並沒有類似的天賦,所以只能用別的方法表達不滿:“喵——喵嗷嗚——”

“你喜歡這個名字?”阿瑞斯勾起嘴角,輕笑著問道,然後不容置疑地確定:“你一定喜歡這個名字。”說著就在平板上點了提交病歷表的按鈕。

薛逸見反對無效,自暴自棄般地在少將的褲子上磨了磨爪子,看到被他的指甲勾出來的劃痕,這才心滿意足。算了,薛定諤就薛定諤,反正在這個世界沒準它只是一個普通名字而已,況且他其實也並不討厭這個姓氏。這麼拗口的名字,等他們喊累了,一定會給自己改個暱稱什麼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貓的薛定諤e...(><)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