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之前還剛剛在聖上那得了好言好語,不見有要查辦拿下他的意思啊。要真想拿下他,還放他回府來做什麼?閒著沒事嗎?

再一想,現今的龍行衛早與往前不同,這可是連太后都掌控不住的一方勢力。

而現今龍行衛真正的話語人……

“龍行衛領頭的是什麼人?”陳保定沉聲問道。

“李總管不認得,只說領頭的著了一身紅衣,餘下的有些著藍衣,有些著青衣。”

“紅衣?官服?”

丫鬟搖搖頭:“回老爺,是常服。”

聽到這話,陳保定的心倒定下了幾分。

龍行衛中能著紅衣官服的,必是指揮僉事以上的官員。又因著紅衣顯貴,常服也不尋常,到現如今,著紅衣常服外出辦事的,龍行衛中除了真正的話語人殷學正外,再無他人。

這也就是說,今日來他陳府做客的龍行衛,是殷學正領的頭。

殷學正這人,在京城官圈中就是個另類。他行事一向毫無章法,卻又自有自個的一套,旁人看不出來,說多的都是這個人陰晴不定,讓人聞之心寒。

到如今,京城就沒人能真正看透他。

再有殷學正是個高傲的人,表現為一點就是,每次想親自上門拿人,都從不先行出現,而是讓他的心腹手下,千戶許行帶人先去抄家拿人,然後直等到最後一刻,事都辦得差不多了,他才慢騰騰的來到,穿著他那身大紅飛魚官服現身於人前。

沒人見過他直接出手,因為見過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所以京中沒幾個人清楚他這個怪誕的辦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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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陳保定不同,他是禮部侍郎,禮部真正的話語人,宮裡的章程大半都出自他的手,他早習慣了行事前就把出行的先後準備好,看問題更是如此。他沒有進內閣,看不到閣單,但殷學正辦事的諸多細節,照樣能進到他這個禮部掌事人的眼中。

而殷學正的另一個習性,就是他如若是著常服帶人第一時間現身,那麼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大事,這般前呼後擁的高調現身,大多隻是他個人的小小愛好。

就是愛沒事嚇嚇人玩玩。

陳保定想到這裡,定下心神來,輕咳了一聲,轉向他的夫人正色道:“夫人稍安,我在朝多年,不說多有建樹,卻自認一直為官清廉從無差池,先帝都是讚譽有加的,龍行衛再橫,對著我這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也得先有個理才行。”

話是這麼說,可他本能的就想到了二兒子的死,還有他死前留下的那本小冊子。

一下子心又不定了。

陳夫人不同於他,想的與他那等同放空話的清廉和官職無關,她想的是龍行衛真要查辦在朝正職官員,就算再肆無忌憚,為著自身體面,在官面上也得先有上頭的御旨才行。現在無旨在手,他們就強行拿,那不就是明著和皇家過不去?再有,她家老爺是剛被聖上放回府上的,聖上要是真有心拿人,又怎會多事的再放人回來?更何況如今的聖上還是個無實權的主,而抓著朝中實權的太后,以她們於家現今與太后的關係應不至於有事。

想到這裡陳夫人也回了神,又暗自嘲笑起自己這麼不經事,一點點小事就亂了心神。她同樣想到了自己那個剛剛死去的那個繼子,只是和她家老爺不同,她想的只是如市井之人議論的那般,認為自己那個繼子死的蹊蹺,龍行衛上門,只是例行的探查案情吧了。

陳夫人想到這裡長吁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裳,面上轉瞬又恢復了一慣的沉靜溫婉。

陳保定亦整了整外袍,拂拂長袖,與他家夫人告別了一聲,提步出了院門。

慢步往前院踱去,剛出了二門就見前院的管事急急來報,龍行衛指揮使攜眾親衛登臨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