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開春之季,空氣中轉動的風兒終於有了些暖意。

雖身處古城之地,風景獨特,古韻十足,但柳雙離卻沒有絲毫興致。

因為一直以來,柳雙離最好的就是自然之景,而非人文之趣。更何況,她現在的心中還掛著太多的事,讓她根本無心再去觀景賞致。

被看門的衙役喝退,柳雙離又步回了狹長的巷子。

此時天色已暗,夜幕初降。柳雙離抬頭望望天,又回眸看了看巷末那邊的官街。此刻的官街上,正有七八個衙役提著大紅燈籠,小心的把掛於街邊兩側的風燈一盞盞點亮。

一片燈光燦爛中,開始有一輛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駛過,紛紛流進了街兩側的深宅府邸。

站於無燈巷中的柳雙離已看不清,現會從那些華貴的馬車再走下的是怎樣的人了。

與官街晚間的熱鬧相比,狹長的巷道內更顯靜謐。

突然的響動雖聲不大,卻一下驚到了快要步出巷道的柳雙離。

聲響來自高聳粉牆內,細聽去像是鐵器撞擊之聲。

柳雙離眯起雙眼,有一絲的感到納悶。

按這一帶的院落佈局,這條巷子兩側高聳的牆內,應該是官街上哪官衙大戶的深宅大院。在這等人家中住著的不是官府老爺,就是大家公子小姐,怎麼會有鐵器撞擊之聲傳出?這聲響讓常於習武的柳雙離聽來。怎麼聽怎麼像是兵器互博。難道在西安這裡的官家老爺或是公子小姐,竟有習武之氣?

柳雙離停下前進的腳步,立於巷子中。有一陣的猶豫。高牆之內接連不斷傳來的金鐵交鋒之聲,一點一點的終於把她心底的好奇心全然激起。

又是‘噌’的一聲劃過,柳雙離不再遲疑,雙足勁力一點,瞬間飛身到了高牆之上,尋著金鐵撞擊之聲掠去。

高牆之內是一重重的屋宇大院,錯落的種植著幾株古柏大樹。

柳雙離生怕被人發現。不敢大意,沿著燈火稀疏牆沿。繞過兩處空曠無人的院落,好一陣兒,才落身至發出聲響院落左側的一屋頂飛簷內壁上。

這裡的燈火較之前躍過的院落要明亮一些。柳雙離半身趴於屋頂,雙手小心翼翼按在飛簷上。探出半個頭,如星光閃動的雙眸,藉著院內明亮的燈火,好奇的朝發出聲響的院內望去。

這是一個並不算大的小院,估摸著也就如宣化何伯家的中院那般大小。

但看去,只見此時的院內四下邊上,錯落的站著七八個人。除了站在最外圍的幾個家僕打扮的男子,其他三人均手中各執兵刃,留神觀看著最院中的兩人。

小院最中間。正有兩人亦各執著兵刃,在互相喂著招兒。柳雙離在高牆外聽到的金鐵撞擊聲,就是他們所發。

但瞧去。院正中的兩人,一人手執長劍,一人手握長槍,正有模有式的互相比劃著。比的是什麼武功招式,柳雙離閱淺看不出來。雖是如此,她卻只細看了兩眼。就心下明瞭,正中的這兩人都不是在正式的比武。他們只是在練功,而且還只是起步階段的在練。

看去,正中的兩人都只是十來歲的樣兒,雖身著一樣顏色款式的男裝武服,但其中一人頭梳羊角雙丫髻,身形亦纖細無比,明顯是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孩。

“杞兒,手勁輕些,別這麼重,小心傷著了瓊兒。”

發話的是立於院角邊上,身著黃袍錦衣的一箇中年男子。就見中年男子話音剛落,圈中手握長槍,身形較為粗壯的,顯是少年的一人就立時停下剛剛揮下的招式,不滿的轉過頭來,不悅的回聲道:“郭叔就只會偏袒瓊丫頭,我手勁已放得夠輕了,還待怎麼著,我們又不是在練繡花。”

手執長劍的少女也不滿的頂回話道:“強什麼勁,你除了那一身蠻力,還會什麼?郭叔教的落英劍法,你到現在都使不上來。”

“我使的是槍,不是劍。”少年亦頂回道。

“郭叔說了,那雖叫劍法,但槍劍都是一個樣兒使的。你練不來就說練不來,別再找藉口了。”少女鼻孔噴著氣兒說道。

“你——你又算什麼,”少年冷聲哂道,“使出的劍法就是畫圈圈空有樣兒,一點力道都沒有,這就叫劍法。真是好笑,這樣的劍法白子衛會喜歡看!”

少女翻臉惱道:“你亂扯什麼,我練我的劍法,跟白公子有什麼關係。”

少年哈了口氣,輕聲笑道:“少來了,你向來最怕使力氣,卻突然的要跟郭叔學起劍法來,不就是因為見白子衛使了一手好劍法,還說喜歡有明朗有英氣的女孩兒。”

“你——”少女的臉一下子大紅,“你,你少亂說,我——我就只是想學劍,跟別人沒有關係。”說著又轉身向著黃袍中年男子那方,嬌嗔道,“郭叔、段叔,你們看二哥哥他,總是這麼編排人家。”

被叫喚的中年男子卻不好插手年輕人的事,均只是憨笑的隨口回應少女的嬌羞。

正說著,突見一個丫頭急急的奔進小院,先向中年男子行禮問了聲好,然後就直接轉向執劍的少女躬身道:“小姐,夫人著人來說,時候不早了,請您儘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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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聽說,一臉不悅的回道:“這才多晚,我還要練劍,不回。”

“小姐——”丫頭顯然有些為難,還想再勸她的小姐,可猶豫了片刻後,卻轉向手握長槍的少年,躬身道:“杞少爺,大太太也著人來請您儘早回府。”

“知道了,”少年把手中長槍一下甩向一邊的下人,伸了個懶腰道,“我這就換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