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齊恒大學學的是經濟學，他真希望自己學的是醫學，他不會那麼多醫學知識，只能用自己僅有的那點醫學常識顫抖著手給東處理傷口。

齊恆先把手洗幹淨，從出血最快的傷口裡，找到幾處出血最多的血管，用骨針縫起來。傷口特別深的地方，皮肉都翻了過來，齊恆清理好傷口，也冷靜地縫起來了，傷口淺的地方也仔細地敷上止血藥。

大多數出血的傷口止住後，檢視了東斷掉的那條腿，他再也控制自己的手抖，冷靜了良久才忍著心疼，仔細摸了摸血肉模糊的地方。

那根腿骨摸起來還是連貫的，沒有錯開位置，齊恆鬆了口氣，處理好表面的血跡便讓勇幫忙找兩根合適的長版型火木，仔細的固定了東的腿，固定期間東抽搐著想移動那條腿，估計他是太疼了，齊恆都狠心的按住了他。

處理完這一切以後，齊恆癱坐在東的旁邊，用手指感受著他的呼吸，才有心思問問勇，到底怎麼回事。勇覺得齊恆對東的腿部的處理很奇怪，但看到東其他流血的地方都被他止了血，知道他有些本事的。

一般只有部落的族巫才懂得如何處理傷口，分辨哪些草藥，部落中不乏咬掉斷腿的獸人，若齊恆能保住東的斷腿，那部落每年會少幾個殘疾人的。

收起欽佩的目光，勇仔細的從聽見東的訊號時說起，說到看見東一人在和劍齒虎搏鬥，也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們一組的其他獸人沒在，反而趕在了自己的後面才來。

齊恆明白了，族長和族巫一直在找機會除掉東，這就是個機會。他們沒有直接出手，卻也和直接出手差不多，若沒有勇及時趕到，東哪有命在。

齊恆想起紅雲說過的話，前任族長的兒子在成年後，可以離開部落重新立族，族人若想跟隨出去的可以跟出去，若不想出去也不得強求，只是走了之後從此得不到本部落一點幫助了。

每個部落一位族長一位族巫，族巫是與天神溝通的人，能從疾病中解救族人。在雪季之前齊恆雖也動過離開的念頭，但現在這念頭更加堅定了。

本來想等到東成年再走的，還想多籠絡幾個族人跟著一起走，現在看來不能等到明年，今年就得分出去，怪不得東沒成年就娶親搬出來，原來的日子只怕很難吧，如今只能想想辦法為他帶走更多的族人。

東在第二天早上清醒了片刻，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齊恆趁他清醒的時候，餵了些煮了一晚上的肉糜給他，到了下午，東開始發燒。

這裡沒有消炎抗菌的藥，不知道東能不能挺過去，這種粗粗處理的傷口很容易感染的，一旦感染，齊恆哪有藥物可以救他，齊恆的心裡焦急萬分，時刻都揪揪著難受，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齊恆用角落木桶裡的水給東不停地擦身用來降降溫，不知有沒有用，雖然對族巫不報希望，卻也忍不住請紅雲去問他有沒有對付全身發熱的草藥，得要的答案當然是沒有，這使得齊恆心中的憎恨又多了一分，這個愚蠢的什麼都不會的蛀蟲！

齊恆貼身照顧了東兩天兩夜，在東身上沒有那麼熱了的時候也靠在一邊睡了，這兩天時間裡白天紅雲也在這裡幫忙，只是東沒有醒來齊恆也吃不下東西，睡在東的身邊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受著他或深或淺的呼吸，原來他對自己已經這樣重要！

東，你平安醒來吧，我現在願意與你攜手共度一生了！

東睜開眼睛就看見齊恆躺在自己身側，兩人離得好近，即使在雪季最寒冷的時候齊恆也不肯讓自己睡在距他這麼近的地方，周身的疼痛都似乎減弱了。

東想伸手摸摸齊恆的臉，剛想抬起手臂齊恆就醒了過來，大概心中有事，睡的也沒那麼熟吧，齊恆見到東英俊的臉轉向自己，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忍不住又紅了眼圈。

“東，你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小心！你，你在危險的時候怎麼不避開，有記得我在家裡等你麼？混蛋...嗚嗚嗚 ...”

齊恆還有好多埋怨，但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東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小亞獸，他的眼睛裡還帶著疲憊的紅血絲，憐惜的抹了抹齊恆的淚水。聲音沙啞著說：

“別哭別哭，以後不會了，我努力不受傷，以後不會了....”

他不會安慰人，翻來覆去也就這麼幾句，齊恆壓在他胸前，東忍不住“咳咳”了兩聲，齊恆的眼淚瞬間收起，立馬直起身。

“怎麼了，是不是壓到你的傷口了，哪裡痛？嗯？”

東看著變臉那麼快的小亞獸，嘴角忍不住上揚了：

“阿恆我餓了，我可以叫你阿恆麼？”

齊恆有點窘起身去盛碗肉糜給他，低聲說：

“可以啊”，

“阿恆”

“哎”

齊恆低聲答應了，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東吃了半碗肉糜，怕他不能不好消化，打算讓他少食多餐，自齊恆此時也覺出餓了，一起吃了半碗。然後就靠著東躺在了他身邊，握住了東的手，東只覺得心跳瞬間加速，臉紅紅的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齊恆。

齊恆微笑了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親完自己也臉紅了，東感受到了那柔軟的嘴唇呆了下，想起雪季裡每個晚上都可以在周圍的新帳篷裡傳出的羞人的聲音，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一處湧。

他窘迫的感覺到自己有反應的部位慌張的看向齊恆，卻見齊恆害羞的轉過身去了，不禁鬆了口氣，一個氣血大虧，一個疲憊，兩人不知不覺都睡著了。

一覺到了第二天，齊恆在食物的香味中醒來了，多幸福啊，又可以在食物的香味中醒來了，齊恆睜開眼睛看見紅雲在煮食物，趕緊過去接過來，稍微一動東也醒了，東帶著歉意和感激的看著紅雲：

“紅雲，多謝你照顧我們，我們的食物不多了，這麼新鮮的肉是亮打來的吧，等我好了，我多打些還給你。”

“春季打獵容易多了，又不是雪季，好好養傷吧，不用擔心食物。”

紅雲微笑著回答，心裡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終於好起來了。

“再說你受傷也是為了部落，只是太莽撞了，一個人就對上劍齒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要等其他人來呀。”

紅雲定想不到松他們是故意的吧，齊恆沒有說破，有些事，沒有確鑿的證據，說出來也只是圖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