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傅皎童那張小臉笑容消失,還皺上了,別惜何馬上反應過來,把剩下的苦瓜全部轉移,然後直接把兩人的餐盤換了過來。

“不能吃辣,也不能吃苦,你說你……”別惜何嚼著茄子,藏在桌子底下的腿偷偷放到了傅皎童兩條腿之間,鞋尖總有意無意碰到他的小腿。

傅皎童哼了一聲:“我怎麼啦,我健康著呢。”

“你可太難養了,寶貝。”他的尾音壓得極低,音量調整到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大小。那嗓音也不像那些男歌手那麼獨特,可傅皎童就是覺得別惜何說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在他的神經上跳踢踏舞。

這一聲“寶貝”叫得可太動人了,直接讓他酥了半邊身子。

如果他是貓就好了,有耳朵和尾巴的話就不需要透過嘴巴把“害羞”、“喜歡”這樣的情誼表達出來。傅皎童想要坐到別惜何身旁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蹭蹭他的掌心。

別惜何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基本不怎麼說話,沒吃多久就見了底。傅皎童心裡想事情,吃得三心兩意,一看別惜何都要吃完了,他趕緊放下勺子。

“不吃了?”別惜何覺得好笑,怎麼自己每次先吃完飯,傅皎童都如臨大敵似的。

“飽了飽了,一會兒我們晚點走唄?”

他哪兒好意思說是因為剛剛那句“難養”走神得厲害,生怕別惜何覺得他吃得多還吃得慢呢。

他要早點走,別惜何自然會點頭。

收拾好餐具,兩人在食堂坐了二十分鐘才離開,這時候回課室的同學已經不多了,拐彎處一片靜謐。

深秋時節,地上堆起了厚厚的黃葉,這兒不比南方,一到冬天植物集體禿頭,只留下個醜不拉幾的軀幹。

傅皎童玩心大發,非要沖上去踩落葉,揮別水份的枯葉脆得很,踩上去嘎嘣響。

“那時候你在這兒堵我,這些樹都還全是綠的呢。”傅皎童在枯葉堆裡踩來踩去,見別惜何一直沒說話,插兜在旁邊等他,又忍不住跟他搭話。

“嗯,這會兒都落葉了。”他沖他笑,目色含情,眼裡盛滿了心上的男孩兒。

“我記得我媽說生我的時候是情人節,大家都在過洋節,就她冷得直哆嗦。還好我聽話,二十多分鐘就出來了,沒讓她受苦又挨凍。”

說起自己的家裡人,傅皎童總是會話多一些。

“我爸爸就出生那天待在醫院裡陪了我媽一天,然後又馬不停蹄工作去了。他真的好愛工作,我也說不上這是好還是不好。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愛工作勝過了愛我媽,或者是勝過了愛我。”

別惜何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絮絮叨叨是想讓自己多瞭解他一點。

但他不太想談及自己的父母。

“我知道了,情人節生日,如果忘記了罰我什麼?”他上去牽傅皎童的手,陪他一塊兒踩落葉。

“罰你啊……就罰你更喜歡我一點唄。”傅皎童任他拉著手,說話的時候別過頭不看他。

別惜何的手比他大一些,總是喜歡把他的手握成拳包在手掌心裡。他的手無論春夏秋冬都是溫熱的,可別惜何不是,冬天還沒來,他的手已經發涼了。

“這個簡單啊,”別惜何逗他,“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大概戀愛中的人就是會這樣,每一天都感覺自己比昨天要更喜歡的對方,而且最好可以確認對方也是這樣的想法。

食堂到教學樓不過幾百步距離,傅皎童卻覺得走得格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