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裘彩擷這方書寫道:為女者難。不外乎對面的應是寫著:為男者難。原來這是一場有題的辯論,而方才那兩道擂鼓便是公佈了這懸掛於觀景樓的彩條放出了試題。她只道是又熱又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什麼!

怪不得裘彩擷這一方人數會如此稀少,雖然如今皇上提倡有教無類,男女皆可以入學入仕,但是當今女人的歸宿還是家庭。因而有不少官員幾乎就在府上教養女孩或者乾脆就不教養,於是乎除了裘彩擷這樣的奇葩以及武琳琳這樣父輩就是在國子監當值的,京中少有女子出入其中。

這道題也不知是誰刻意刁難,明知道女子驕矜定然不會在此關鍵倒戈,豈不是連身為女子的尊嚴都拋卻?

然而這樣的人也是有的,比如在萬綠叢中猶如一點紅的秦婉婉,現下以眾星拱月之姿獨立其中瞧著裘彩擷這一頭三三兩兩幾個女子甚是高傲。

她目光一掃,對面的除了武琳琳尚有一些文采其餘的解釋裘彩擷之流只知吃喝享樂的紈絝。她早知道今日為了給學子助興鼓勁選取的是兩分辯論的方式,主辯的是三位,底下的人或可以提供意見或可以才藝助威,觀景臺上的那一位則是最終的裁判。

方才她算是藉著太子的東風在人前亮相了一回,而真正的驚才絕豔她唯一的目標就是放在此處,對面這些皆是她的陪襯。

“武琳琳,加上那個裘彩擷咱們這兒一共才六個人,其餘的都在對面了,到時候一定會輸得很慘的。”太史之女胡倩很是擔憂目前情況,雖說這個選擇是必然的卻也不想輸得難看叫家中父兄面上無光。

裘彩擷也在人群中自然聽到對方的話,她對於後面半句話很是認可,前提是沒有特意提出加上她的話,彷彿她是個多餘的。

這會兒她阿爹又上了觀景臺,不需怎麼費勁就能瞧見他阿爹以及比他阿爹更加俊美的“乾爹爹”。想著之後無論如何都會叫自家丞相面上無光,她反倒看開了一臉放空地望著天,好似在等待判決的時候到來。

“裘彩擷,你到時候不要上場也不要說話,且看著我們更別添忙添亂。”

其他五個人已經確定了要上場辯論的三人,其中自然沒有她,於是頗瞧不起地放下警告之言。

這話叫本就無得失心的裘彩擷立刻怒從心中起,“你們這般烏合之眾裡還非要挑選三個能看的,嘖嘖嘖,就你們這般還不如早早投降認了輸。”

她今日不敢再穿那身粉藍的裙褂,換做尋常時候的一身鑲紅。裘彩擷的姿容本就精緻豔麗,如今調笑的模樣額外顯得有風情。

武琳琳雖然不喜歡裘彩擷這個人,其中多半是因為李瑜的關係,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攔住了另外兩個人。本就已經弱勢了,若是還出了內訌可真的叫貽笑大方了。

“你們且忍忍,叫她說兩句便說兩句吧,她是個沒臉沒皮的哪裡怕丟人,而且她丟的又不是自己的人,咱們的爹爹可沒有那般能耐。”

裘彩擷平素裡最厭煩的就是罵她的話帶上她家人,尤其是觀景臺上那一位,心下厭煩不已。她怒極反笑,譏諷道:“你們如今嘴上是能耐,瞧那秦婉婉可是眾星拱月蓄勢待發就等著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了。恕我直白,你們三個人加起來都不如那秦婉婉,若是有了我,我就可以帶你們取得勝利。”

胡倩看她面上滿是得意一時也有些躊躇,拉了拉武琳琳的衣袖,“琳琳,你看……”

“有什麼可看的?裘彩擷是什麼人你們還不知道嗎?”

武琳琳是見到過裘彩擷同李瑜他們在一塊的,當時她就下定了決心往後定要給她好看,現如今即便這場輸了她還是不能給裘彩擷任何可以出風頭的機會。

“反正我話是撂這兒了,若是你們輸了只能怪你們聽信了武琳琳的話不願意用我。”她這話少不得是給自己的託詞,畢竟她哪裡有過辯論的經驗,若是要什麼引經據典的到時候她肯定是一頭霧水了,目前也只能先把話放這兒。

裘彩擷知道武琳琳對自己不善,更何況平素了不學無術的名頭打得比他爹丞相的名頭都響,這些人稍一思索肯定會否決她的提議到時候贏了她與有榮焉;輸了便是武琳琳不善用人。裘彩擷越想越覺得自己機智,要不是人還在她早就仰天大笑了,單手環胸單手託著下巴很是氣勢地模樣。

“距離正式開始不過一刻鐘,你們還有機會思考。”

遠在觀景臺的裘相見自己的女兒猶如小霸王一般鶴立雞群,前面五個小姑娘面面相覷地圍在她身前,不由地想扶額。這是第一回他親眼瞧見自家潑皮一樣的閨女在外頭是如何仗勢欺人,原先預想可能是有些霸道沒想到比他預想的厲害得多。

“裘相府上的姑娘果然好膽色,不擇眾而擇寡,莫不是胸有大才者不敢如此。”說話的是塗龍閣大學士鄒子文。

裘相一臉的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暗罵裘彩擷一聲愚蠢,半桶水就藏得好一些還偏偏喜歡到處晃盪,指不定之後有得怎麼替她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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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朕倒覺得裘相家的姑娘頗有裘相當年的風範。”

當然皇帝這般誇獎倒不是真的有多欣賞裘彩擷,畢竟是丞相之女好比天家的六公主,即便確實平庸了些那也比得過尋常人家女兒。更何況皇帝此番是有比較得出的結論,瞧見方才太子領進來的那個女子,混跡於男子之中自以為如魚得水反倒是放下女子該有的自持。

對於官家乃至天家來說,有才有能倒是其次,有德是首要。秦婉婉這個女子容貌尚佳,倒是急切上位的手段痕跡太過明顯。朝臣之中也有官家庶女的身影,只不過這些人將野心藏得甚好,躲得過當家主母、躲得過嫡兄嫡姐自然堪當大任。

聽了皇帝“誇讚”的裘禮燁心說,我當年若是這麼個風範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