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是咬牙切齒,這頭也是一頭霧水。

馬車上的裘彩擷和裘子楠面面相覷,總覺得不知不覺間錯過了什麼大事。

“你怎的和秦姨母在一起?”

“你怎的和秦表姐在一道?”

“你先說。”

“你先說。”

“我先問的。”

“我先問的。”

兩人就異口同聲的問話惹得車伕阿黃悶著個頭直笑,看著這兩人長大也看著這兩人越來越像。

“好吧好吧,飯後那廝找著我想搭咱家的馬車去國子監呢。我給拒了,否則咱倆這一路得多憋屈呢。”裘彩擷一副吃了黃連的苦澀表情。

“我是在孃親房門口遇著親姨母的,恐她又想著法子騙咱們母親就拐著人過來,假意是尋不到你。”

裘彩擷比了個明晃晃地大拇指,“這倆人一大早的究竟想做什麼?歷來都是各管各的,咱們秦表姐自視甚高哪裡肯在國子監裡和咱們玩在一起?”

裘子楠細心抓住個重點。“興許她瞧上的不是咱們。”

他眼珠子一轉裘彩擷就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為什麼是今日呢?

她手裡的書袋有點沉,裝了點她平時不愛帶的東西,可今日一想到成竹在胸只待人誇獎那時候莫名地有點竊喜。

“我瞧著不止秦表姐有問題,連阿姐你都不正常,平白無故笑著可真滲人。”

待到國子監門口瞧著這陣仗裘彩擷突然靈光一閃,武太傅確實在課間說過這麼一回事,本月初七當日皇上與文武官員皆到場為監生考試做個動員,實際上也是提前給了各家一個機會將優秀地推出去。

眾所周知監生考試是官宦人家子弟通往仕途的唯一考驗,在國子監中品察人品、獲得學問,透過測試也就相當於有了一個當官的機會,待到族中長輩退下來自然有機會頂上這個空缺。

如今男女皆可入仕,但女子最好的歸宿還是嫁於一位佳偶,如今未來佳偶的父輩或是母輩皆到場,怪不得秦婉婉今日如此汲汲營營要上她這兩馬車了。

但看這從官階而分一路自堂前排位到門口,因著文武百官人數眾多其中又上有些王公貴胄因為選在了最大的樂堂,而其正對著大門的走勢導致來來往往的人和馬車大多是被一目瞭然。

京中世家多注重出身,秦婉婉會不遺餘力地在今日的出場上鑽研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她這一投奔原先也無非是想要沾些相府的光,倒不如將這榮耀成為自己身上的陪襯總好過一個相府投奔的孤女名聲。

裘子楠前後一聯想也明白過來,下車前小聲湊在裘彩擷耳邊道:“這麼一說阿爹今日也在這國子監中呢,阿姐可要小心了。”

裘彩擷一聽下意識地皺眉頭想要捂肚子,來一出下意識地腹痛請假戲碼,但外頭的車伕阿黃卻不知她所想,將馬車趕到一邊之後跳下來搬了馬凳掀了車簾要迎二人下車。

這會兒裘子楠才見識到什麼叫變臉如翻書,只見她立刻恢復了表情端的是寶相莊嚴目不斜視地下了車,如果細瞧會發現裘彩擷嘴角勾起微微含笑,連身段都放輕柔了不少。

裘禮燁伴君側而立,遠遠瞧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走來。長的一個身姿纖瘦窈窕,五官精緻面容豔麗;小的一個雖“敦厚”了一些,卻也生得白白淨淨很是斯文。

皇帝如今已過知天命之年,待人面上算是寬厚,便側著身子笑道:“此番入內的應是丞相膝下吧?”

裘禮燁攏袖作揖道了一聲:“諾。”

攏了攏修剪整齊的山羊鬚,他眯著眼睛在裘彩擷身上上下打量,九歲的女娃本就無甚可看偏偏裘彩擷又較別的女娃更瘦上一些。於是待皇帝以一種打量的眼神反覆落在裘彩擷的眉眼的時候,裘相眉頭一擰橫跨一步擋在皇帝跟前。

“陛下,且先撫慰諸位皇子,稍後諸子皆至恐無法留有時間久談。”

自然按照慣例也是先召見國子監中的皇子及世子,之後才會輪到官家子弟。只不過現下皇帝第三子不得寵,而復入京的寧王世子又是個身子弱的,自然不如之前那般出挑。皇帝原想將二者與尋常官家子弟一併召見,如今卻被裘禮燁生生再提及。

旦被提及,皇帝也不好違背祖制。

“也罷,宣阿瑜與梵音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