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裘彩擷仰躺在草坪上,撅著粉嫩的嘴,眼睛因為逆著光而眯成兩條縫,看似十分悠閒,但是卻眉頭緊鎖。臉上突然出現一片陰影,她瞪著渾圓的一雙眼,沒反應過來這張倒著的俊臉是誰。

“這麼輕易就認輸,不像你的性格。”來人在他身邊坐下,整理袍子的動作十分優雅。

“李二黑。”她眉頭皺得更緊,“怎麼你會來?和他們一樣來嘲笑我?”

“哈哈。”李瑜敷衍地笑了兩聲,正色道,“嘲笑過了,現在你該告訴我當時想問我何事?”

“哦,就是關於李,”她反應過來,一本正經地和李瑜探討他人的年齡問題,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無趣,“就是問你為什麼跑去和你皇帝老爹告發我攔了寧王家馬車的事情。”

“我沒有啊。”

裘彩擷看著他一副毋容置疑的樣子,怒道,“你這人不過就是和我之前有些過節,我都不和你計較了,你也太心胸狹窄了。”

“什麼?”李瑜也叫她逼出來火氣,“我一個大男人要和你計較?是誰騎射課上故意射中我的馬害我一跤修養了兩個月?”

“那你後來也和王子琪他們故意要抓我吊在樹上!”她坐直了身子毫不讓步。

“是誰在背後說我和武琳琳情投意合害得父皇都有意給我指婚?”

“也是你先告訴別人我是男人婆害我被嘲笑了半年多。”

李瑜就是見不得她氣焰囂張的樣子,聲音不由得提高,“是誰剛入學的時候就把我的車碾和馬分開,險些害我宮內失儀?”

“那就得怪你為何在我和阿孃進京的晚上生病了。”

什麼?!他一愣,有些傻眼“這是什麼理由?生病惹著你了?”

裘彩擷捋著胸前一簇黑髮,慢條斯理道,“你生病皇帝就下令全城放燈祈福。本來子時才閉的城門酉時就關了,害得我和阿孃大冬天在馬車上縮了一夜。你說我該不該教訓你!”

“病來由天不由人,你這理由說不通。”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命由天不由你?”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李瑜恨恨道,每次和這姑娘講話總是失儀又失態,偏還絲毫佔不了上風。

裘彩擷嘻嘻一笑,顯然對他的話毫不在意,“唯李瑜與老鼠最好養。”

李瑜暗哼一聲,揮揮寬大的衣袖有起身之勢。就在裘彩擷也以為他終於認輸要離開的時候,這個性子惡劣的皇子這回居然沉得住氣。“不管我倆鬥得如何,我始終沒有和父皇說過什麼,那件事也一樣。”

聽到這裡,裘彩擷這才放下了不正經的表情,她正視他,或許是被這語氣感染她少有的認真。李瑜年長三歲要比她高半個頭,她微仰著腦袋才能看到他的眉眼,其實李瑜也算得上俊秀,尤其是一本正經的時候。她笑笑,露出潔白的一排貝齒,“哎喲,我不過開個玩笑啦,瞧你這樣子跟吃了蟑螂似的。”

李瑜這回終於是忍不住了,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真是鬼迷心竅才會特意跑過來找她,無非就是聽王子琦說她皺著眉頭這個方向過來。往後才不要理她的事情。

李瑜一走,刺眼的陽光又照得裘彩擷睜不開眼,她悻悻然摸摸鼻子,不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反而將人氣走了。“唉,得罪了武太傅他就整個勞什子琴技比試出來,琴技琴技……”

裘彩擷自幼在鄉下長大,鄉下小孩子沒事怎麼會學琴棋書畫,她打小和村裡混混一塊兒玩,等到阿孃想要培養她成大家閨秀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到了國子監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可是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嘛!她煩躁,順帶揪掉了幾簇草,不一會兒她坐的地方就光禿禿一片。

她直覺想裝病回府算了!但是……

你如此不知進取不求上進,讓裘相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