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天的秦婉婉並沒有再回來。本以為她只是賭氣跑出去回頭便想著如何叫她接受睡在發黴的床邊側的事實的眾人必定要失望了,她們只是等來了圓拂方丈派來通知的小和尚,說是暴雨來得急恐怕沒有辦法及時清理好道路。

武琳琳等人也算是做好了準備的,所以聽說這話的時候也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那時候天色已然有些陰沉了,小和尚便說是否要現下領眾人用晚食,畢竟寺廟有過午不食的習慣卻是給訪客預留了餐食的。

武琳琳徵求了一下眾人的意見應允下來,並優先向那小和尚道了謝。

這一頭的裘彩擷原本打算離了李梵音先走一步的,畢竟之前的對話並不愉快叫裘彩擷沒有繼續將就的意思。然而李梵音看穿了她的想法,並不依她的思路走,白日裡放下疲累的身軀來找她還趕了一天的馬車自然不願意就這麼同她匆匆見上一面的。

這便倚著朱漆的木柱蒼白著一張臉拉了她的胳膊,用的力氣不是很大裘彩擷下一刻便掙開了,只是相互的反作用力導致她的手臂一蕩。她條件反射地回身望他,映入眼簾的是李梵音精緻的面上慘不忍睹的顏色,彷彿一隻折了翼的蝴蝶無助地停靠在那裡。

裘彩擷幾乎是一瞬間心便軟化下來,倒是沒有繼續離去的動作。耐著性子安慰他,“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李梵音撫著額頭,單手的拇指在太陽穴畫著圈圈揉壓彷彿這樣就能解開他現下頭暈無力的現狀。然而裘彩擷早他一步挽住了他另一側的手臂,有一股力量領著他往前走,儘管他如今眉頭緊皺,可是這般溫香軟玉在側的感覺還是叫他十分受用。

裘彩擷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引路的和尚介紹過各自的住處,所以為李梵音單獨安排的廂房她是知道方向的,離這裡不算太近。兩人如今走在廊中因為暴雨的關係沒有辦法操院子裡的近道,她記得她到這裡的時候暴雨已經開始了,所以李梵音會到這裡只有可能是專程來尋她的。

顯然,裘彩擷對於李梵音的排斥並沒有她以為的那般大,這會兒便半撐著人往回去了。李梵音沒有施加力量在她身上,一是因為他並沒有發病走不動道兒,二則他也不捨得當真叫她受了累。

他瞧著她發頂那不安分的髮旋,墨黑的頭髮由於未及笄的關係只能梳成小髻。這麼小……當真是叫他又愛又憐,若是她再大一些恐怕他同她相處會顯得更為自然一些,亦或者再小一些當個女兒來養也是極好的。

偏偏是這般半大的模樣,說是稚嫩卻已隱隱出落出豔麗的美貌來,要說成熟卻又是遠遠不及的。李梵音不由分說嘆了一口氣,也知道這般杞人憂天絕對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更何況現如今那廝瞧著他的目光裡哪裡有半分了解他心思的意思?

又有一個閃電在他們的頭頂炸開,離得極近的李梵音當即感受到裘彩擷突得抖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正常只是耳後的小汗毛一直堅強地站立著。他頗覺得有趣,單手快速地自她的攙扶中掙脫出來,在那廝帶著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猿臂一展,終於心滿意足地將人帶進了懷裡。

裘彩擷只感覺周身被熟悉的香味緊緊包裹住了,從後背到臂膀到被大手覆蓋的小臂處處都散發著不屬於自己的熱量。心跳又加速了!

好熱,不會是受了風要起熱度了吧?指不定明日起來就要發燒風寒了……裘彩擷心下訕訕地想,她倒不至於不敢去瞧李梵音,畢竟同他相處好一些時日裘彩擷也是有進步的,從一開始的被他直視便覺得臉熱到如今能夠漸漸坦然接受。

李梵音身材頎長,手指也是骨節分明纖長好看,裘彩擷盯著瞧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事兒來,“對了,你到底多大了呢?是不是大我好多歲?”

知道要關心他的事,這可是個好現象。李梵音沒有隱瞞的意思,“二九年華,正好是兩個你的年紀。”

裘彩擷默默記在心裡,“那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做什麼呢?”

“不是養病的就是鬥鳥,不然也無別的事情可做。”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好似口中這般無所事事紈絝子弟的人不是他一般。

“這和我瞭解的你可不一樣,我還以為你平素裡琴棋書畫、刺繡制香呢。”說到這裡裘彩擷輕聲笑了一下。

“哼。”李梵音冷哼,不過語氣裡倒沒有生氣的意思,聽著更像是同裘彩擷調侃,“若不是此處無旁人,否則那人還當你在形容個大家閨秀呢。我至少是個男子,刺繡制香算個什麼事?”

裘彩擷聽著他語氣裡幽怨的意思又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這會兒可遭了他一記白眼,趕緊討饒道:“可不是在誇你是個高人、雅人嘛,可別往別處想。”

李梵音面上表情越發哀怨了,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好似泛著幽幽的暗光一般,“我可不敢往他處想,阿彩可是國子監的小霸王呢,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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