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都在猜測,離澈到底如何招惹了泱蒼。

有人說是因為離澈心性頑劣,毀壞了無意境天的法器。

也有人說是因為離澈偷看了劍閣中的什麼秘錄,泱蒼君必須要殺了他。

西淵和南離境天的劍宗再上無意境天,還帶了各自的掌劍。

當時西淵的掌劍便是澔伏,而南離境天的掌劍則是渺塵。

路小蟬知道,這並非調停,而是為了與舒無隙體內的邪神混沌一決死戰。

若是他們敗了,無意劍海勢必墜落。

各派掌門仰頭,就能瞥見無意劍海翻滾不休,幻化成了巨大的麒麟,咆哮怒吼,宛如要將無意境天一口吞下。

傳言紛紛,說邪神混沌就隱藏在無意境天之中,劍宗泱蒼引無意劍海入劍陣,要徹底煉化了混沌。

只有路小蟬知道,那隻巨大的麒麟並非降服混沌,而是混沌藉由舒無隙控制了這片劍海,要擊垮聯手對付他的西淵和南離的兩位劍宗。

西淵劍宗借無意境天的山脈精魂,而南離劍宗借了驕陽之烈勢,雙劍擋住了這頭兇悍的麒麟。

這一次撞擊,天地共震,巨大的力量向著四面八方飛速散去,靈顫的聲音就連北溟的冰川都起了裂紋。

但是這卻並非結束,那頭麒麟消散開來,再度回歸劍海。

眾人都在猜測,說是泱蒼君應該已經降服了邪神,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就差沒放爆竹慶祝了。

但是劍海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拍擊而來,西淵和南離劍宗結下劍陣為盾牌,抵擋這片氣勢洶洶的巨浪。

整整三日,劍海不休。

只要仰起頭來,就能看見低沉的劍海與雷霆交織在一起,彷彿整片天都要壓下來了。

不少百姓舉家遷徙,想要逃離得越遠越好。

淩念梧來到靜室,對路小蟬說:“你還是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無意劍海如果墜落下來了,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當然有!我曾經演算過,北溟之北的沉川,西淵的無望裂谷,都是無意劍海淹沒不及之處。”

淩念梧就要拽起還在研究醫典的路小蟬。

路小蟬淡然一笑:“念梧,世人皆可逃,唯有我不能。”

淩念梧咬住了牙關,忽然斂了一道靈氣,將桌面上的香爐彈到了地上,震碎了。

“泱蒼!泱蒼!泱蒼!讓若不肯自救,誰又能救得了他!”

淩念梧的眼睛紅了。

靜室之外,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在收拾行囊。

“混沌已經徹底控制了泱蒼了!當初,就算泱蒼祭出了‘問天’大陣,也只是將混沌從東墟劍宗的體內逼出來了而已!可那又如何,東墟劍宗還是因為被掏空了精元寂滅了!死後還身敗名裂!你就算翻遍了上古的醫典又如何!”

路小蟬的眉頭蹙了起來:“我知道你想說,我們的創派祖師淩源真君都是死在邪神混沌的手上。

如果太淩閣真的有能淨化混沌的方法,淩源真君就不會寂滅了。”

“你知道……還執著什麼?”淩念梧問。

路小蟬握緊了拳頭,又緩慢松開:“有些事情,本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淩念梧不說話了,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不走嗎?”路小蟬問。

“不走了。在這兒陪著你。萬一你後悔了,我還能禦劍帶你離去。”

“那萬一我不悔呢?”

“我也不悔。”淩念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