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夜臨霜冰冷的聲音響起, 腳上逐漸凝結出一片一片的霜花, 一道一道的劍陣暈染開來,將這些邪念煉化。

當他們才剛走進去, 孟家的門就“吱呀”一聲合上了。

整個孟宅彷彿有自己的意念一般, 任由他們進來, 然後吃了他們。

“你家掌門呢?”

夜臨霜淡然地走入正廳,在客席端坐。

孟寧生傷勢沉重,靠坐在夜臨霜一旁的椅子上,呼了一口氣, 他剛想要說什麼, 夜臨霜瞭然道:“你就在這兒坐著,不要再動了。”

“多謝夜掌劍體諒。”

“我不是體諒你, 而是你想動, 也動不了。”夜臨霜淡然道。

就在孟寧生的身後, 一抹黑色的陰影化作人形, 從後面貼著孟寧生的椅子, 繞上孟寧生的脖子, 就像一個嬌俏的美人, 正在對他撒嬌。

孟寧生低下頭來, 看見邪靈的那一刻,驚訝得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夜臨霜側過臉, 就像這邪靈是個人一樣, 對它問話, 聲音雖然冷峻, 語氣卻很謙和。

“你們這麼多的邪靈,像是在孟家紮了根。你們仰仗的邪念是什麼?”

那邪靈一點也不畏懼,甚至探到了夜臨霜的面前:“您是南離境天的掌劍……您猜猜看。”

夜臨霜不動手,也不回話,而是閉上了眼睛,頃刻之間他的靈氣從身體裡四散開來,浸潤整個孟家,緩慢下沉,一直沉入了孟家地底數丈,直至無數哀嚎痛楚的魂靈試圖攀附上他的靈氣以離開桎梏。

夜臨霜的雙眼驟然睜開,他冷冽的眼底掠起一抹慍怒:“你們竟敢……”

邪靈笑了:“竟敢什麼啊?不就是煉化了她們的痛苦來做我們的食糧嗎?”

孟寧生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生怕邪靈將他的丹元掏出來。

這時候,孟寧生的二師弟跑了回來。

“夜掌劍!師兄!我到處都找不到師父!”

當他乍一看見纏繞在孟寧生身上的邪靈,嚇得跌坐在地。

“你是不是還想說,府中的其他人也找不到了?”邪靈笑著說。

二師弟嚇得瑟瑟發抖,立刻就被另一個邪靈入了體,孟寧生想要拔劍救他,但是卻不得動彈。

夜臨霜的手指扣在劍柄上,正欲出劍,滿眼墨黑色的二師弟卻笑著朝夜臨霜行了個禮。

“夜掌劍稍安勿躁,我家君上也是派我等來侍奉夜掌劍,不然這端茶引路的人都沒有了。”

“孟遠道是何時陷入你們邪道的?”夜臨霜冷聲道。

“他信奉了我家魔君,魔君許了他一個願望。夜掌劍心思透徹,猜猜看是什麼願望?”

夜臨霜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孟家的二師弟,看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一字一句聽起來毫無情緒起伏,卻咬字用力:“許他功力突飛猛進,他日力挫塵寰洞主,一雪前恥。”

“對啊,這便是對名利的執念。也怪不得孟遠道。畢竟先前嫁過來的孟夫人和‘溫柔小意’這種形容完全不沾邊,總是仗著孃家是塵寰洞對孟遠道呼來喝去。好不容易熬到這只母老虎死了,塵寰洞主又找上門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要殺孟遠道的小妾,你說憋屈不憋屈?是不是欺人太甚?”

“我且看看,你家的君上有多少分的能耐。”

夜臨霜左手扣著劍鞘,右手緩慢地將臨霜劍拉了出來。

森冷的靈光漫溢開來,他揚劍一揮,一道劍光劃過二師弟,霜花飛旋,凝瓏劍陣催發而起,瞬間吞沒了孟家二師弟體內的邪靈。

驟然邪靈離身,二師弟如同溺水之後上岸,大口呼吸,撐著地面久久抬不起頭來。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夜臨霜轉過身來,看向那個盤桓在孟寧生肩上的邪靈。

“我們想要一個人的丹元。”

“撒謊。”夜臨霜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