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莫千秋眉頭一蹙,“家師千秋殿主和你的師兄昆吾齊名,我卻要叫你一聲‘師父’,你是在羞辱我們千秋殿麼?”

“這麼嚴重?我在太淩閣待了那麼久,閣中都是我師兄昆吾的弟子,他們都‘小師叔’、‘小師叔’地叫我,沒有一個叫我‘師父’。我就想過過做師父的癮,要不然……沒人的時候你叫我‘師父’?”

這少年眼巴巴期盼的神情莫名好笑。

莫千秋心想,他是昆吾的師弟,論輩分其實和現任千秋殿主還是平輩的,自己沒人的時候叫他一聲“師父”也不算吃虧,就當陪小孩兒玩耍了。

“可以。第二個條件呢?”

少年聽見那一聲“可以”,眼睛都快冒光了。

“第二個條件很簡單,就是日後我有難,你必得出手相助。”

“你都想當我的‘師父’,還需要我這個徒弟來保護,豈不是可笑?”

莫千秋也來了興致,盤腿坐在少年的對面,看著他擺弄那個盒子。

“唉……我吧,雖然有六百年小修,”少年伸出手來比劃了一個六,“但是越往上,聽說天劫就越是兇險……我貪生怕死,在‘入勢’的境界裡待著就好。”

莫千秋心中一驚:“你才六百年修為……就已經可以結出太淩清源大咒抵禦魔君入侵?”

“我幫你擋下的是魔君的元神,如果魔君近在眼前,要取走你的丹元,我只有逃跑了。至於我們太淩閣的禦邪咒,你可知道萬物都是負陰而抱陽,此消彼長。要禦邪咒發揮威力,就必須要施咒之人沒有這種妄念。你運氣好,我心無執念,用清源咒吸了你的執念,但我自己沒有執唸的話……”

“就如同泥牛入海,對你沒有影響。”

“對啊。如果是以饑餓為食的邪靈,那我就幫不上你的忙了。我最愛吃東西,每日都覺得餓的慌。”少年摸了摸肚子。

“好,日後你有危難,只要在我觸手可及之處,刀山火海,我必護你周全。”莫千秋回答。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那你快說,怎麼才能開鎖?”

少年頷首一笑,摁著盒子說:“永珍鎖,鎖住的並不是這個盒子,而是你的眼和你的心。眼和心都上了鎖,你永遠都打不開這盒子。”

說完,少年扣住了莫千秋的手,帶著他的手指壓在盒子的側面上,一道輕盈的靈力從少年的指尖傳到莫千秋的手指,一推,盒子竟然從側面被開啟了。

莫千秋愣在了那裡:“怎麼是……是這樣……”

“你師父只對你說過要你開啟盒子,可並沒有對你說過這盒子是被永珍鎖給鎖住了吧?你們千辛萬苦想要把盒子向上開啟,卻沒料到永珍鎖只是障眼法,盒子從來沒有被鎖住過,你們只需要向盒子側面灌以靈氣,開了盒子的靈封,就能開啟了。”

那一刻,就像是迷路許久就快幹涸消亡,卻忽然天地開闊,得以重生。

少年抬起手指,在莫千秋的額前輕輕一彈。

“這就是你師父給你的法門吧!要你切不可被眼前慣象所迷惑,一旦陷入執念,就看不到真正的道法了。”

“我越是想要解開的,就會越解不開。原來是我自己想的複雜了,其實解決之道竟是如此簡單。”莫千秋嘆了一口氣。

“對啊,別被自己的執著給鎖住了,天高海闊豈能真正被一個小小的永珍鎖給困住?順其自然,萬法天成。”

莫千秋只覺得感慨萬千,少年所說的道理自己早就知曉,可知道與感悟卻又天差地別。

這一刻,他是真的“悟道”了。

“多謝師父的點撥。”莫千秋笑著說。

那一天,莫千秋帶著盒子去見了自己的師父。

“師尊要弟子領悟的道理,弟子已然明白。只是不知道盒子裡的是什麼?”

“你可是見到太淩閣的離澈君了?”

“正是。”

“那你就將盒中的種子贈與他吧。他喜好栽種仙株靈草,也只有他能讓這束靈株發芽。”

“贈送給他?為什麼?”莫千秋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