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無奈地攤了攤手:“你有靠山!你最大!”

路小蟬一聽,心裡竟然有點小得意!哎呀,哎呀,從此以後老乞丐都不能欺負他了啊!

昆吾走到了門邊,又轉過頭來:“要不然,小蟬還是跟我走吧,還有其他的靜室。”

“不用。”舒無隙直接替路小蟬回答了。

“你……”昆吾搖了搖頭。

這樣朝夕相處,路小蟬又近在眼前,和當初小師弟在無意境天與泱蒼朝夕相對又有什麼區別?

一不小心就會擦槍走火!

昆吾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路小蟬:“小蟬,這個你收下,每晚服用一粒。”

“這是什麼?”路小蟬開啟瓶口,嗅了嗅,然後眉毛立刻蹙起,“這個不是‘千尋’的味道嗎!”

昆吾愣了愣:“你果然是狗鼻子啊!這都能聞出來!”

“你給我吃這個幹什麼!這是清邪火的!我又沒有那種邪火!不吃!”

路小蟬把小瓶子扔了回去,誰知道昆吾又給扔了回來。

“你這小崽子真是不識好歹!你若是不吃,小心……”

這時候舒無隙卻開口了:“給我吧。”

昆吾搖了搖手:“你吃不吃,要出事兒都會出事兒!我這是給小蟬保命的!”

“保什麼命?”路小蟬更好奇了,“難道我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我會給他吃。”舒無隙的手掌向上,昆吾趕緊將那個小瓶子放在了舒無隙的手心裡。

昆吾一走,舒無隙就對路小蟬說:“手。”

路小蟬伸出手來,感覺舒無隙倒了一小粒藥丸給它。

“吃了。”

路小蟬覺得這藥丟人,只有什麼採花大盜或者滿心色念之輩才需要清邪火吧,他吃這玩意兒幹什麼?

但是舒無隙開口,路小蟬只能照辦,不然又要被抽手板心了。

到了夜晚,路小蟬睡在舒無隙的榻上,而舒無隙就坐在路小蟬的身邊,既不說話,也一動不動,讓路小蟬聽不見任何聲音。

“無隙哥哥,如果我好好修煉,再吃一些丹藥,是不是就能看見了?”

路小蟬裹在被子裡,側著身,只露出一個腦袋來。他沒有一點睡意,就算看不見也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舒無隙的方向。

“你好好修煉,我才能帶你走。”

路小蟬閉上眼睛,這間靜室聽不見任何水的聲音,除了舒無隙清淺的呼吸。

“無隙哥哥。”

“怎麼了?”

“今天,昆吾給我吃了一片槐樹葉子,然後我就聽到了水在那棵老槐樹裡的聲音,在葉子裡的聲音,在花兒裡面的聲音。昆吾說,這就是一滴水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枯榮’。”

這麼安靜,路小蟬就想跟舒無隙說話,只要舒無隙開口回答他,他就能聽見舒無隙身體裡的水聲,他血脈的流動緩慢而從容,卻又像是醞釀著無盡的執著,追求著萬死也難以達到的彼岸。

“你不喜歡聽這些道理。”

舒無隙輕聲道。

路小蟬笑了:“可是細細揣摩,也很有意思。就好像在這個靜室裡,沒有流水,沒有一株花草,沒有雲霧水汽的聲音,可我還是能聽見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是怎樣的?”舒無隙問。

“你的身上,也有花開與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