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辜年喜歡的那個人。幾年前在美國的研討會上我見過他一次,是個好人。”

紀之潭沒有回話,紀先生的眼角有三四條魚尾紋,深的厲害,平時倒是不明顯,可陰影打下來的時候,卻是如同樹枝一樣,讓人唏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聯絡上他的?”紀先生問道。

“紀允死後,我去警局把她的屍體領回來,看到了她資料上的血型,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切。之後,我去美國找過他,他痛心疾首,但他終究不是和你一樣殘忍的人,所以我才會替他。”紀之潭淡淡道。

“替他”後面還有幾個字,紀之潭沒說。那後面接著的是,“替他弄死你。”

“他許給你什麼?ax嗎?可真大方啊。”紀先生笑笑。紀之潭和紀允一樣是單腎兒,性格又和辜年一模一樣,那人沒有結婚自然沒有孩子,想來……他是把紀之潭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ax自然也會留給紀之潭。怪不得紀之潭看不上紀公館,紀先生淡然一笑,有了更好的平臺,誰還會在意紀公館呢。

紀之潭咬咬牙,他不會像付思源一樣和他動手,或者爭執,因為那些都沒什麼用。紀衡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他永遠不會。

“你認為,是我給了他們五百萬,讓他們殺了紀允,是嗎?”紀先生笑道,那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是打算跟我否認嗎?”紀之潭也同樣笑笑。

紀先生扶著把手站起身,他顫顫巍巍的伸手用力的點了點紀之潭的左肩,“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愛她!”

是啊,愛紀允的人很多,可想她死的卻只有一個。

紀之潭不甘示弱的一把攥住紀先生的手腕,像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可你還是殺了她。”

那一瞬間,紀先生彷彿看了辜年。

他在紀之潭的身上,看到了辜年的影子。

他彷彿聽到了辜年在用力的質問他,為什麼這麼狠心殺掉紀允,那可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唯一的孩子!

……

林彥握著□□和阿灰站在門外嚴陣以待。警方包圍了整個紀宅,只要紀衡承認自己殺了人,他們就會立馬沖進去把紀衡抓起來。

紀之潭把紀衡抵著自己的手放下去,他走近一步,低頭看著這個年邁的老人,惡狠狠的說道,“就算紀允不是你的女兒,但她好歹叫了你十六年的父親,你就一點情誼都不念,連個全屍都不給她留下!”

紀之潭這個人沒有心可是卻偏偏喜歡誅心。他知道紀衡的痛點在哪裡,所以他會毫不吝嗇的在他的傷口上,再捅上幾刀。

這句話太狠了!真的太狠了……紀之潭不愧是辜年的侄子,他說這句話時的口氣,和當年的辜年一模一樣。

聽到紀之潭的話,紀先生忽然像發了瘋一樣的攥住紀之潭的衣領,大聲吼叫道,“我沒有殺紀允!”

“紀允是辜年和那個人的孩子,辜年根本沒有喜歡過你,她只是看中你的財富。辜年揹著你婚內出軌還生下了和別人的孩子,你喜當爹了十六年終於好不容易老天爺開眼,辜年死了。”

“你閉嘴!”

“你無意中知道了紀允不是你的女兒,你不想當殺人犯,所以沒辦法處決她,這時正好有幾個缺錢的綁匪幫了你,所以你幹脆多加了一點錢,借刀殺人!”

“我說了我沒有殺紀允!”

“那你殺了誰?”

“我殺的是那些殺掉紀允的人!”

一條紫色的閃電從灰濛濛的烏雲裡伸展出來,宛若死神鐮刀一般的斜著劈向了紀公館的樓頂,人們好像看到了那一年911恐怖襲擊的預警,撲面而來的雨簾似乎是當年樓房倒塌後的粉塵,無數的活人和死人被骨灰一般的灰燼淹沒。

這是天神帶來的葬禮。

……

那年,紀衡得知紀允不是自己的女兒,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真的想捏死紀允。他有嚴重的精神潔癖,最是受不了別人的背叛和欺騙,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而且……還生了一個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