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紹清覺得李小白絕對不是因為歐陽明悅簡短的勸慰就能想通的,她是個很執拗的人,不然也不會抗拒他這麼久。

言紹清的下巴在她的額上輕劃,他垂目,看著她潔白清透的小臉上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小巧的鼻子微微抖動著,櫻唇緊抿著,陽光悄無聲息地籠罩在病房內,愜意溫柔。

李小白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了,言紹清正目不斜視地看著她。她縮在他的臂彎裡,也靜靜地回視著她。

“發生了什麼?”言紹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李小白卻是聽明白了。

“我不想後悔,歐陽明悅的媽媽跟我說,她也曾經掙紮過,但是有一天,她忽然就明白了,如果她的愛人死去了再也不能相守,她寧願背棄道德。”

言紹清明白李小白的意思,不再多說話,相守才無悔,歲月猙獰,如果帶走了他們其中的一個,留下的那個只會畢生後悔,不能相守。

言紹清頗有幾分惱怒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榆木腦袋,現在才想明白。”

李小白趴在床上,手肘擱在床上,雙手捧臉,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言紹清,“對不起,哥,原諒我沒有一直在你的身邊。”

言紹清故意板著臉,“不能原諒,除非,”他故意頓住了話,李小白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他用極低的聲音道:“除非你這輩子都不再逃跑。”

言紹清低沉暗啞的聲音像是一條溫柔的音符撥動著李小白,“嗯呀,我答應你。”

李小白堅定地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做出承諾。言紹清看著李小白輕笑,歲月留在眼角的痕跡因為這抹笑意而層疊。

翌日一早,言紹清和李小白正坐在病房的地毯上吃早餐,門猛然被推開了,一個帶著眼鏡的陌生男子,一隻腳已經邁了進來,往裡張望了一下。

言紹清冷眼看著這個男子,這個男忙不疊地道歉,“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李小白向他淺淺一笑,“沒關系。”那個男子忙又關上了門。

言紹清不滿意地撇撇嘴,頗有幾分幽怨,“真倒胃口,該死的小報記者。”

李小白只是抿著嘴笑,並不說話,他們只是認為只有能相守在一起,別的並不在乎,媒體愛怎麼報道就怎麼報道,他們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帶來了一場很大的危機,也牽連到了顧遠。

他們席地而坐,默然無聲地吃完了早餐,他們很喜歡這樣旭日剛升的早晨,一起吃早餐,就算不說一句話,也不會覺得尷尬,只會覺得很舒服。

言紹清嚥下了最後一口白粥,顧遠吩咐廚房特意為他準備的,入口香滑,很是開胃。

小白看著他吃了兩碗,很覺安慰,因為一直想要避開血親的事實,她一直逃避著,對他的關心其實很有限,現在她想通了,當然是要去彌補那些缺失的。

她抽出紙巾,替他搽搽嘴角,言紹清挑挑眉毛,得寸進尺地撒嬌道:“我還得有個全套按摩,脖子疼。昨晚定是落枕了。”

李小白坐在了他身後替他按摩頸椎,她的力道剛剛好,言紹清舒服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