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安德森。”安妮無奈地停下腳步,看向身後那個跟了她一路的人,“我相信, 夏洛克沒有死。”

這樣的話安妮已經對安德森說過很多遍了,但偏偏這位蘇格蘭場的前任法醫每次都認為她並非出自真心。

若是在兩年前,安妮也許無法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面對安德森或是多諾萬, 他們是警察, 本應該代表公正, 可是就因為他們的偏見,讓所有人更加相信夏洛克是個騙子。

但是現在, 安妮已經漸漸明白, 夏洛克說他們並不重要,是這些人真的不重要。不是他們打敗他,更不是他們逼得他不得不選擇這種方式離開。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保護他愛的人。跟其他的人, 並沒有什麼相關。他從來能夠一眼看透事物的真相,所以也永遠知道什麼最為重要。

她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那麼強大, 又那麼柔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也是她最愛的人。

最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好, 可是對他來說, 對安妮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安德森是在內疚, 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安妮不在意他從前的中傷, 不代表要安慰他內疚的情緒。

安德森這次準備充足, 又對安妮描述了一遍他對夏洛克的假死猜想後,拿出自己事先備好的地圖,“嘩啦!”一聲,攤開在安妮面前。

“看看這些地點!”安德森激動地說道,“在這些地點發生的離奇案件,只有夏洛克才能偵破,一定是他!印度新德裡、德國漢堡、阿姆斯特丹……你看不出來嗎?!他越來越近了!”

安妮怔怔看著地圖上那幾個漸次靠近倫敦的紅色標記。

他真的要回來了嗎?

拂過臉頰的細風,已經帶了些輕暖之意,路邊的街樹花草,也漸漸退去霜色,顯出些鮮活來。又快入春了。

兩年前,夏洛克正是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兩年了啊,他,要回來了嗎?

……

兩年的時間,漫長嗎?

很漫長。因為無論多久,對於等的人來說,哪怕是再短的時間,也是很難計算長度的。

但是,等的人不只是安妮,夏洛克也在等。

在完全瓦解掉莫裡亞蒂犯罪網路中最後一塊拼圖後,這種等待終於即將結束。

夏洛克歸來之前,經過警方的全面調查,他和莫裡亞蒂的“最後一案”終於撥亂反正——夏洛克被法庭宣判無罪,洗清所有嫌疑。

過去那些把他稱為“騙子”的媒體,又爭先恐後地報道了這則史無前例的新聞。所有人再次迫不及待的站在正義一方,彷彿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黑暗的推手。

而此刻,這則新聞的主人公正在pa a街的第歐根尼俱樂部。

屋內光線幽暗,雖然是白天,卻沒有多少日光透進來,只四面牆壁上的壁燈照出些暗淡的光影。

夏洛克站在麥考夫的辦公室裡,臉上的表情寡淡清冷,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經超過三天沒有合過眼了。甚至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塞爾維亞,像一團破布一樣被一個武裝組織吊在一間監獄裡,嚴刑拷打。

洗去一身風霜汙垢,麥考夫的女助理已經為他準備好他慣常穿的襯衣和西裝。

夏洛克瞥了一眼那件白色襯衫,淡聲問:“有紫色的嗎?”

漂亮的女助理微微一怔,看向麥考夫。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大英政府先生微一點頭,助理轉身離開。幾分鐘後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換了一件紫色的襯衫。

夏洛克滿意地接過來。

這個顏色,大概也只有他能穿得這麼好看,而且絲毫不會給人陰柔之感。

雖然表情還算鎮定,但事實上夏洛克心跳很快,精神緊繃,大腦活躍得像是沸騰的水,裡面翻滾著的全是同一個人的身影。

他的思維甚至稍稍有些失控,最明顯的表現是,他居然問麥考夫:“你覺得這件襯衫怎麼樣?”

大英政府先生毫不掩飾的嫌棄的目光落在自己過度興奮的傻弟弟身上,他還沒開口,夏洛克又立刻手一伸,打斷他:“不用說了,你的意見無足輕重。”

大英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