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挑了挑眉,沒說話。

安妮並不在意,她輕聲問:“我讓哈德森太太給你帶了點心,你吃了嗎?”

這回她收到了一個冷淡地“嗯”。

安妮笑得更柔和了。

他長得高,她現在這樣坐著,頭要仰到最大角度才能對上他的視線。不一會兒,脖子就開始發酸。

“你要一直站著嗎?”安妮拍了拍她吊椅旁邊的位置,“要不要坐下?”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依言坐下。

本來團成球的安妮只佔了角落一丁點地方,但是男人高大的身軀一擠進來,原本寬敞的吊椅立刻顯得擁擠了。

安妮原本還想再縮縮身子,但是看到她並排而坐的“同伴”毫無所覺的冷淡臉孔,決定放棄。

她恢複到他來之前的樣子,頭枕在椅背上,仰望夜空。

“你的案子查的順利嗎?”

夏洛克修長的手指在吊椅扶手上敲了敲,嗓音輕快愉悅如同春日細流:“我不介意向你描述一下案件進展和細節,但我想那樣的話你就可以徹底跟今晚的睡眠說再見了。”

安妮有些無奈,看來他真的很關心她的睡眠,他們每一次見面他都要拿她的睡眠問題攻擊一下。

安妮枕在椅背上的頭轉了個方向,看向他英俊清冷的側臉。

她說:“你可以只回答兩個字。”

夏洛克也聞聲側頭,對上她的視線。

他坐的很直,所以視線仍是在她上方。潔白的月光滑過他搭在眉梢的卷發,還有英挺的鼻樑,瘦削的下巴。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更顯得深邃清涼。

他只是看過來,並沒有問哪兩個字,但安妮還是笑著告訴他:“你只要說‘順利’,就夠了。”

夏洛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秒鐘,然後轉開視線。安妮明白他是在取笑她無聊。

可是她一點都不在意。她今天晚上真的很高興,和朋友一起吃晚飯很高興,現在見到他更加高興。

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高興得有點想哭。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喜極而泣。但安妮不會讓自己真的哭出來,她只想保留這些喜悅。

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有些太近了,安妮覺得自己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安妮看著他包裹在西裝下的寬肩,就在她眼前,只要她枕著椅背的腦袋輕輕一滑,就可以落到他溫暖的肩膀上。

她多想這麼做啊。

可是不能。

這真是讓人憂傷。

安妮感覺到胸腔裡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在寂靜的夜晚如同擂鼓一般清晰。

“夏洛克。”

“嗯。”

他目光直視前方,安妮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還在思考案情。

只是為什麼要來德波爾公館的花園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