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闕院秘辛·易容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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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四象學院,是四大世家培養嫡脈的搖籃。” 林霽指尖劃過巖壁,符文突然泛起微光,在空中投射出虛影,“各家族最頂尖的長老輪流授課,將壓箱底的御劍術、控火訣、煉藥術等傾囊相授。學院深處甚至設有秘境試煉場,能模擬上古戰場,讓弟子在生死邊緣錘鍊默契。”
竹青筠的心跳陡然加快。因為中界竹家被滅門,竹家殘餘退守在竹海深處,她自幼生長在竹海禁地,那些失傳的古老功法,此刻竟像星辰般觸手可及。想到祖母臨行時緊握她的手,讓她 “去崑崙墟找答案”,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但第三任院長打破了陳規。” 林霽的聲音突然低沉,空中的虛影化作萬千流光,匯聚成新的場景 —— 無數修士御劍而來,在學院門前排成長龍,
“他在百年大比上以一己之力擊敗四大世家當代天驕,力排眾議開放招生。從此,四象學院的青銅大門向全中界敞開,連散修都能在此修習頂尖功法,四象學院就此更名為天闕學院。”
暮色漸濃,林霽的身影在巖壁上拉得修長。“如今已是第一百二十任院長,百年輪換之時,整個中界都會為爭奪院長之位沸騰。”
他忽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妹妹,你可知學院深處藏著比功法更危險的東西?當年我因繼承家主之位,無法去天闕學院修習,但族中有不少人去學院裡進行修習,實力提高的同時,也有不少人留在了那裡,再也回不來了。”
竹青筠垂眸撫過袖中長笛,寒玉長笛沁著絲絲涼意。她抬眼時,瞳孔裡倒映著兄長緊鎖的眉峰:“為何?”
林霽抬手按在石壁機關上,符文驟然亮起血紅色光芒。隨著齒輪轉動的轟鳴聲,隱藏的暗門緩緩開啟,潮溼的黴味裹挾著陳年書卷氣息撲面而來:“因為天闕學院的教學制度就是不論生死,強者為尊。”
他望著深不見底的密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那裡的試煉場,連青石地磚都浸透了鮮血。”
竹青筠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躍動著獵獵火光。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茶樓聽聞的傳聞,那些關於天闕學院的血腥故事此刻在腦海中拼湊成型。
指尖劃過石壁上斑駁的劍痕,她輕聲道:“聽說天闕學院的藏書閣,藏了這中界萬年來所有的書籍。而那最頂層還藏有上古時期大能的功法傳承?”
林霽手腕翻轉,玄鐵摺扇 “唰” 地展開,扇面上的墨竹在夜風中搖曳生姿。他用扇骨輕輕叩擊暗門邊緣,符文光芒應聲熄滅:“確實,但是真正得到過的很少。”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是墜入了某個深不見底的回憶漩渦,“據我瞭解,近百年只有青龍世家陌千羽少主和嵐姑姑得到過傳承。”
竹青筠敏銳捕捉到兄長指尖的顫抖,那把從不離身的摺扇竟在微微發顫知道她想到了自己孃親,“哦?近百年只有兩人?”她故意放緩語調。
“是的。” 林霽喉結滾動,喉間像是卡著半塊冰,“因為傳承是要看你的資質和天賦,近百年資質最為出眾的就只有陌千羽和嵐姑姑。” 他仰頭望向天際流雲,雲影掠過他的面容,將回憶裡那個翩然執劍的身影剪碎,“嵐姑姑也因此成為了這中界最耀眼的存在。”
想到了年少時那抹身影,林霽眼眶不由得泛紅,若是她還活著——
青苔覆蓋的石階上,霜花正在悄然凝結。竹青筠伸手輕輕觸碰兄長冰涼的手背:“哥哥。” 她的聲音像是冬日裡的熱茶,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都過去了。”
林霽低頭看著表妹與嵐姑姑相似的眉眼,這些天縈繞在心頭的舊夢突然變得清晰可觸。風穿過密道深處,隱隱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響,恍惚間竟像是回到了那年深秋 —— 年幼的他躲在藏書閣角落,看著嵐姑姑指尖纏繞著金色靈力,將泛黃的古籍一頁頁點亮。
燭火在青銅獸形燈臺上明明滅滅,將竹青筠的側影投在雕花木窗上,宛如一幅搖曳的水墨。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玲瓏令,冰涼的觸感順著經脈直竄心口:“哥哥,我想去參加下一屆招生,祖母說我的實力需要提升,最好的辦法就是實戰。竹家秘術我已盡數學會,但是並不能真正發揮出實力,就是因為我的修為跟不上我的實力,我現在才金丹一階初期,真要打起來,元嬰亦有一戰之力,可是力不從心。” 尾音帶著難以察覺的嘆息,像是被風吹散的薄霜。
林霽斜倚在雕花榻上,手中的鎏金茶盞氤氳著熱氣。聞言他挑眉輕笑,茶盞與案几相撞發出清脆聲響:“我明白,可你要是去天闕學院,如今這個樣子可不能去。”
他忽然起身,廣袖帶起案頭宣紙,墨跡未乾的字跡在燭光下泛著幽光,“近幾日你在崑崙城中可是名聲大噪。世人如今都知道,青竹門的一個竹姓蒙面女修士和上古神器天機鏡產生了共鳴,還當街大敗姜家大小姐,最關鍵的是擁有天機閣玲瓏令,是那傳說中的玲瓏令主,嘖嘖,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說到 “玲瓏令主” 時,他特意拉長語調,眼中帶著兄長特有的調侃。
竹青筠的耳垂瞬間染上緋色,素手捏著裙角輕輕揉搓。她想起那日天機鏡突然迸發的璀璨光芒,想起姜雲舒不可一世的嘴臉在自己面前碎裂的模樣,又想起人群中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頓時有些侷促:“其實,我不想這麼高調的。”
“哈哈哈,我的表妹生來就是九天翱翔的鳳凰,本就該萬眾矚目,這算什麼。” 林霽仰頭大笑,笑聲驚得簷下銅鈴叮咚作響。
他伸手揉了揉竹青筠的發頂,帶著薄繭的指尖拂過她柔順的髮絲。
“這也不能怪我啊!”
竹青筠抬頭看向他,杏眼圓睜,天機鏡那是個意外,雖然知道竹家清心引可引神器共鳴,她也沒想到上古神器都能產生共鳴,姜雲舒那也是自己找上來的啊,而且自己什麼也沒做啊,又沒動手,就只是搶了她幾樣寶物嗎,玲瓏令牌那也是被姜雲舒逼的啊。
林霽斂了笑意,指尖無意識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表哥知道。話是這麼說,但是你要想在天闕學院不引人注目,需要隱藏一下身份。”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高懸的冷月上,寒月清輝為他的側臉鍍上一層冷霜。
竹青筠託著腮陷入沉思,燭淚滴落在案几上,凝結成晶瑩的琥珀狀。片刻後,她突然眼睛一亮:“我有炎凰雙羽可以遮掩容貌,大乘期以下的修為都看不透。”
說著,她抬手輕揮,赤色羽毛自袖中飛出,在空中化作朦朧的赤色光暈,將她的面容籠罩其中,只露出一雙明亮的杏眼,放眼看過去,只會覺得此人是一個靈動的少女。
“這樣也好。” 林霽摩挲著下巴,目光在竹青筠周身打量,“天闕學院如今只有院長是大乘期,長老們合體期居多。至於名字就叫青雲吧,雲朵的雲,一般人也不會發現,竹姓還是有點過於顯著了,會被人懷疑。” 他的聲音沉穩而篤定,帶著久經世事的從容。
竹青筠頷首輕笑,赤色光暈下的眉眼彎成月牙:“好。” 窗外夜風穿堂而過,熄滅了一盞燭火,卻吹不散少女眼中躍動的光芒,那是對未知挑戰的期待,也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燭火搖曳至五更,林霽書房的窗欞仍透出暖黃光暈。竹青筠摩挲著兄長遞來的青玉扳指,二十年未見,曾經並肩練劍的少年已成為四大世家最年輕的家主。
她望著林霽案頭堆積的密函,鎏金印鑑在燭光下泛著冷芒 —— 那些都是關於天闕學院的機密文書。而自己,自父母雙亡後在青竹門的寒潭邊蟄伏多年,如今終於要踏上新的征程。
棲月小築的晨霧還未散盡,竹青筠已收拾好行囊。這座被林霽買下的客棧,青瓦白牆間仍保留著竹家舊宅的影子。迴廊上的雕花欄杆,簷角垂落的銅鈴,都與記憶裡的竹家祖宅如出一轍。她輕撫過廊下的湘妃竹簾,指尖傳來熟悉的溫潤觸感,恍惚間彷彿回到了滅門慘案發生前的歲月。
十日光陰如白駒過隙。崑崙城的街巷間,時常能看見一襲白衣的少女信步而行。她穿梭在琳琅滿目的靈器鋪,駐足於古色古香的茶樓,聽著說書人講述四大世家的恩怨情仇。這座毗鄰崑崙墟的城池,因天闕學院而成為中界的權力中心。
遙想當年,竹家因血脈特殊凌駕於四大世家之上,如今卻只剩斷壁殘垣。陌家崛起後,將府邸建在城外最高的山頭,俯瞰著曾經屬於竹家的榮耀。
今日的竹青筠褪去了往日的面紗,一襲素白廣袖流仙裙更襯得她身姿綽約。琉璃金羽化作髮簪別在雲鬢間,新添的赤羽耳墜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宛如振翅欲飛的鳳凰。當她站在天闕學院的山腳下,望著那直插雲霄的千級石階,耳畔不禁迴響起林霽的叮囑:“學院階梯是第一道試煉,每個踏上石階的人,都會面臨不同的考驗。”
山風掠過髮梢,帶來遠處崑崙墟的凜冽氣息。竹青筠深吸一口氣,提起裙襬邁出第一步。青石階上刻著古老的符文,在她腳下泛起點點微光,彷彿在訴說著千百年來無數天才修士的傳奇。而她,即將在這裡書寫屬於自己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