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冥好奇·回憶往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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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星砂貼在眉心,古老的記憶如潮水湧來。銅鏡映出她眼尾的鳳凰紋,那並非傷疤,而是血脈覺醒的印記。幼時她一直以為這是失敗的證明,直到祖母告訴她真相——這是母親用涅槃之力為她烙下的守護咒。
想到這裡,她再次拿出了傳信的紙蝶,把自己看到的,傳回族裡給祖母。
既然來到了這裡,就看一看這中界吧,四大世家各佔據一方天地,這崑崙城位於四大家族的中央位置,也被四大家族所劃分,四大世家能在這裡盤踞千年,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留在這裡調查一下,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驚喜。
“四大世家……”她將金羽別在衣襟,眼尾火紋灼灼如焚。既然鳳凰血脈能感應到母親的心頭血,那麼循著星砂的指引,定能找到囚禁母親的方位。
竹青筠收斂情緒,重新找出了一個面紗,換下了火紅色面具,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眼尾的那一抹紅,她一直以為那是小時候練習鳳凰火的時候,沒控制好,留下的一道疤痕,只是很輕,不知道的就會以為那是眼影,其實並不然,要不是祖母告訴她,她也會被矇在鼓裡。
記憶回到那個梧桐紛飛的清晨。剛滿週歲的她踮腳去夠母親梳妝檯上的鳳翎簪,卻不小心打翻了燭臺。驚慌中她本能地召喚出火焰,金紅色的火苗卻燒到了自己的眼角。
“孃親,痛痛。”
此時的竹青筠,走路還不穩,也不會說話,但是比起一般出生的嬰兒,靈智早開,一些簡單的話語可以說。
“哎喲,我的小鳳凰,這是被燒到了啊,孃親給吹一吹。”
母親的聲音像山澗清泉。竹清嵐赤著腳跑來,雪白的中衣上還沾著晨露。她將女兒抱到窗前,藉著朝陽檢視那處灼痕。小青筠記得母親髮間清洌的梧桐香,記得她腕間七彩羽鏈的涼意,更記得那滴落在自己臉上的淚——原來鳳凰也會流淚。
“不哭不哭。”母親用尾指沾了玉瓶裡的朝露,輕輕點在她眼尾,“這是我們小鳳凰的第一道火紋呢。”
陽光穿透母親耳畔垂落的金羽耳墜,在粉牆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母親手指輕觸眼尾,“等你能召喚真正的鳳凰時,這裡會開出最漂亮的花。”
“孃親,痛。”小小的竹青筠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知道疼。
“沒事啊,孃親用水給你洗一洗,就好了昂。”她用朝露給青筠擦了擦,燒傷不嚴重,一會兒就好了。
“好啦,還痛嗎?”竹清嵐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女兒。
小青筠笑著搖了搖頭,髮髻上絨花跟著亂顫。她突然撲進母親懷裡,沾著糖漬的小嘴在對方臉頰“吧唧”親了一口:“最喜歡孃親了!”
“哎喲,嘴真甜,以後不要輕易用剛才的火焰哦,孃親以後會教你的。”竹清嵐還是很認真的呢和女兒說,生怕她在自己召火燒到自己。
“嗯,知道了。”竹青筠很認真地點點頭,聽孃親話的是乖寶寶。
“真棒。”那日黃昏,母親抱著她在鳳凰花樹下講了很久的故事。窗外的梧桐葉突然無風自動,片片金葉在空中聚成鳳凰形狀。那是小青筠第一次見到母親施展神通,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您早就把本源之火……”她顫抖著觸碰銅鏡,鏡中女子眼尾的火紋正在舒展,宛如振翅欲飛的鳳凰。當年母親說的“開花”,原來是指血脈完全覺醒的徵兆。
後來母親失蹤了,再也沒有人教她使用鳳凰火了,之後不知道被燒到多少次手,也沒有人用朝露給自己擦了。
“孃親。”
一滴淚悄然滑落。
窗外傳來更鼓聲,驚起滿庭棲鳥。竹青筠抹去淚痕,重新戴上面紗。紗簾拂過眼尾時,那抹紅痕突然閃過一道金光,恍若二十年前母親指尖躍動的火苗。
竹青筠踏出棲月小築時,暮色正籠罩著崑崙城。在青龍潭耗費的時間竟然這麼久,在裡面的時間流速比外面慢很多,難怪都說青龍潭神秘莫測。
她攏了攏素白的面紗,卻遮不住周身流轉的鳳凰靈力——那是高階修士才能感知到的、如初雪般清冽又似烈焰般灼人的獨特氣息。
長街兩側的燈籠次第亮起,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長。路過茶肆時,幾個散修手中的茶盞突然無故震顫;經過布莊前,櫥窗裡最上等的雲錦無風自動。這些異象引得路人頻頻回首,更有幾道黏膩的視線如附骨之疽般追著她的背影。
“快看,是青竹門那位……”
竊竊私語從街角傳來。竹青筠腳步未停,只是耳垂邊的金羽微微發燙——這是感知到惡意的徵兆。她餘光瞥見醉仙樓二樓的雕花窗前,幾個華服公子正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其中著靛藍錦袍的男子甚至舉起酒杯隔空相敬,琥珀酒液晃動的弧度都透著輕佻。
“這就是前日與四大家族同行的女子?”李滄瀾眯起醉眼,手中夜光杯映出樓下那抹白影。雖隔著面紗,但女子行走時衣袂翻湧的靈韻,竟讓杯中三十年陳釀都黯然失色,“青竹門何時養得出這等人物?”
身旁的跟班湊近窗欞,貪婪的目光追著竹青筠腰間若隱若現的曲線:“聽說連姜家大小姐都派人打聽過她……”話音未落,突然見那白衣女子駐足回首,面紗上方露出一雙淬了寒星般的眼睛。
“李兄,你不上?”
“上,為什麼不上,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李滄瀾顯然也是想到竹青筠的身材和氣質,雖然一直戴面紗,但是不能遮掩掉她的氣質確實出眾。
“追!”李滄瀾甩袖震碎酒盞,眼中燃起勢在必得的火光。身為崑崙城三大商行少主,他向來要風得風,此刻更是被那驚鴻一瞥激得血脈僨張,“去看看她要去哪!”
“哈哈哈,李兄說得是啊,走走走,去看看。”
對於他們竹青筠並不在意,他們敢來,就別想回去。
拍賣行的鎏金招牌已映入眼簾,她微微勾唇。這些螻蟻怎會知道,他們覬覦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