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才剛開葷的少年是不是真的被鐘翹的耕牛理論給唬住,兩個人在床上經過十分鐘無聲的大眼瞪小眼後,才剛進化為狼的戚承轉眼又變成了乖順的小金毛。

“你上次穿的睡衣放在哪兒了?”戚承從床上下來,站在衣櫃前問她。

鐘翹拿著手機點外賣,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眼眶裡靈活的一轉,想了想說:“衣櫃左邊下面第一個抽屜裡。”

戚承開啟抽屜,那套分體的短袖睡衣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抽屜最上面的一層。這個抽屜好像是她專門用來放家居服和睡衣的,他瞄了一眼,所有的衣服竟然都被疊成差不多的大小,紋絲不亂的好像商店裡櫃臺的擺放一樣。

他將抽屜合上,然後把睡衣放在鐘翹的手邊:“換上。”

“蛤?”鐘翹一臉不解。

“如果你希望今天是個平安夜的話,就換掉。”戚承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難得的顯出一股穩重的氣質來。

鐘翹想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飛快的低下頭,嗯嗯了兩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戚承盯著她發紅的耳尖看了一會兒,勾了勾嘴角,進了洗手間。

等他洗完澡,外賣正好也送到了,鐘翹在餐廳將外賣盒開啟,瞥見戚承裹著浴巾從樓梯上走下來,喊他過來趁熱吃飯。

“新買的衣服應該也已經洗好了,你去把衣服換上過來吃吧。”鐘翹拿出餐盤和碗,將一次性塑膠盒中的飯菜轉進好看的瓷盤裡。

這是她的習慣,一個人生活,時常因為加班出差日夜顛倒,少不得要獨自在家點外賣。剛剛恢複單身的時候,她經常捧著塑膠盒邊吃邊哭,悽慘的要命。

當初和那個人分手後沒多久,鐘翹進了現在的公司。做他們這行的,沒有背景的實習生就是用來當免費苦力使的。她自尊心強,也不肯跟家裡開口要錢,靠著自己的丁點兒積蓄炒著股票還有微薄的實習工資,在公司附近三站地的老小區,每個月拿出近一半的生活費租了一套40平的小開間。

三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了,在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都以為會準備要領證結婚的時候。除了上班加班的時候,鐘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以淚洗面。她不知道是隻有她念念不忘,還是一段感情分手後,大多數的女生都同那時候的她一樣難以從前一段的陰影裡走出來。

後來聽說他很快就交了新的女朋友,鐘翹約了程軍出來,從白天喝到淩晨,兩個人在酒店裡輪番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吐得她連哭的時間都沒有。那是鐘翹人生中第一次喝斷片,第二天早上起來頭痛欲裂,怎麼也想不起前一天和程軍是怎麼回到酒店的。

很神奇的是,隨著那一夜缺失的記憶,鐘翹對前任最後的那點念念不忘,也隨之忘得一幹二淨。

她開始重新收拾了自己,收拾了不大的小家。鐘媽媽和鐘爸爸知道她恢複到單身的行列後也曾好幾次打電話來暗示她是不是可以回到南方老家去工作,不必一個人在外過得這樣辛苦。

鐘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雖說當初時為了那個人才來的b市,可因為感情的結束然後灰溜溜的離開這種事情真的是太掉面子了,她想想都覺得難受。

好在沒過多久她就順利轉正,工資不少,獎金不少,專案分紅更是不少,加上因為在行業內的原因,股票賬戶上不斷翻紅的介面讓她有小半年幾乎是做夢都要被笑醒。

她每週都給自己買花,仔細將花修剪好插入花瓶,她做指甲做頭發,明明是一個人的生活,卻比兩個人的時候還要忙碌。

她還給廚房換了整套的價格不菲的鍋碗瓢盆打算時不時跟著微博上的美食博主做點好看的一人食。

只是——

這件事情在堅持了不到半個月就就以失敗告終。鐘翹又恢複起了叫外賣吃的生活,然後看著櫥櫃裡精緻的瓷盤犯愁。

秉承著物盡其用的理念,後來每一次叫外賣,她都會不厭其煩的將外賣重新盛到自己家用的餐盤上,小日子過的又美又有儀式感。

去年的時候鐘翹和程軍都還沒有現在這樣忙,週末偶爾還會出來約上一杯酒。記不清是哪一次,兩人懷念起大學的時光,然後說起各個同學的近況,於是自然而然的也就提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也是個心狠的,後來過了半年多不聲不響的就把她的微信都給刪掉了,一同刪掉的還有她關繫好的朋友,比如程軍,哪怕程軍同樣也是他的大學同學。

畢竟是曾經差點就要結婚了的人,用網路上流行的話說,就是‘愛過’。突然提起這個人,鐘翹下意識的就劃拉著手機點開了那個人的微博,還有那個人新女友的微博。

程軍端著滿滿一杯金黃色不斷升著小氣泡的啤酒坐在鐘翹的對面,兩個人太有默契了,不過是她一個垂眸的樣子,程軍就知道她在幹嘛。

“有什麼有意思的嗎?讓我看看。”程軍對她伸出手。

鐘翹癟癟嘴,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往她那邊一推,螢幕停留在他女朋友的介面上,上面是各式各樣的照片,笑的春花燦爛。

“你小心點啊,別手滑點贊。”鐘翹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放下酒杯抿了抿唇邊白色的啤酒沫。

“你看看她那腿p的,地磚都歪了,她的腿要真有那麼長,那人和她站在一起還不得矮她一個腦袋。”鐘翹語氣不屑,時不時的還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