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夕, 路上不可避免的堵了車。跟程軍約了六點吃飯,可等鐘翹到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

不過她依舊不緊不慢的停了車,指節勾著鑰匙, 慢悠悠的走進餐廳。本以為遲到大王大概也沒到, 卻不想剛進門就看在坐在窗邊已經拿著酒杯的程軍眯著眼一臉不悅的朝門口望過來。

鐘翹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她那兒小跑,拉開座椅坐了下來, 討好道:“來那麼早?”

“大姐!七點了!”程軍抬起手,指尖“嗒嗒”點著表盤。

“你平常哪兒有那麼準時啊, 約六點, 你六點半能到我就謝天謝地了。”鐘翹將手提包放在空著的位置上, 拿過面前的餐巾,鋪在腿上,“點菜了嗎?”

“沒呢, 你們不來我哪兒好意思點啊~”程軍放下酒杯,從放在桌子中間的小籃子裡拿了一塊餐前面包,揪下一點塞進口中,探著頭又往門口看了眼, “你男人呢?”

鐘翹朝站在一旁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讓他再拿一份選單過來:“他學校有點事,我們自己吃, 一會兒他直接去純k找我們。”

“早說啊大姐!我這多餓啊!”程軍放下面包,開啟選單,直接報了兩個菜名。

“忘了忘了,您隨意點, 今天我買單~”鐘翹找出酒水單,翻到無酒精那頁,手指點著鮮果汁一欄看著,然後對服務員說:“給我一個西柚汁。”

“等等!”程軍舉起手,制止了正準備下筆的服務員,柳眉倒豎,撇著嘴瞧著鐘翹,“怎麼個意思?從良啊你?”

“我開了車。”

“有一種職業叫代駕。”程軍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對於她有臉說出這種蹩腳的藉口表示不滿。

“一會兒戚承還過來呢,我得剋制一點。”她是喜歡喝酒沒錯,可畢竟今天還有戚承,她不大想讓他看見自己喝多的樣子。

程軍冷哼一聲,仰頭看著服務員吩咐:“不要果汁,把酒給她倒上。”

年輕的服務員一臉為難,站在那兒有些手足無措。

“果汁不要了,幫我倒上酒吧。”鐘翹最後還是在程軍灼熱的注視中敗下陣來。

程軍喜笑顏開,不等服務員動手,自己站了起來,拿過酒瓶,走到鐘翹的身邊,親自給她倒上酒。

“這就對了!小鐘啊~如果一個男人都不能接受你真正的面貌,那這個男人要來幹嘛?天天給自己添堵嗎?”程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盈盈的拿起酒杯與她一碰。

這頓飯雖然少了戚承,卻正好成全了兩個許久不見面的女人。飯吃到一半,一瓶酒卻已經見了底。

兩人正說到最近網上的八卦,見到空了的杯底,都覺得意興闌珊,便大手一揮,又叫服務員重新開了一瓶。

她們邊吃邊聊,還不忘時不時的撩撥一下路過的服務員,於是在正餐結束的時候還免費得了一道顏值頗高的意式蛋奶布丁。

一頓飯磨磨蹭蹭吃到快九點,鐘翹的電話才響了起來。手機放在桌子上,螢幕亮起,她晃了晃腦袋,又睜了睜眼,對著手機看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程軍坐在她對面,也伸長了脖子往手機上瞄了一眼,抿著嘴笑的不懷好意,怪聲怪語的揶揄道:“喲~披著羊皮的狼,誰吖!”

鐘翹嗔怪似的瞥了她一眼,一手接起電話,一邊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喂?你結束了?”

……

戚承剛走出咖啡廳,看著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卻感受不到半點節日的氣息,只覺得有些疲憊。他垂著頭,揉了把臉,身上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一年即將要過去,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這樣特殊的日子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暗示,辭舊迎新,有舍才有得。

嚴冬時節的大樹早已褪淨枝葉,伸展著光禿禿的枝丫,立在街道兩旁。為了迎接新年伊始,樹枝上纏繞著許多暖黃色的串燈,將長長的街裝點成星光銀河。

戚承看著這些稀碎的光點,眼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幅花紅柳綠的景象,生機勃勃……

k房是程軍定的,是最近的網紅店,包廂裡的佈置有花有草,最適合姑娘們凹造型拍照。

之前她們在餐廳分了整整兩瓶紅酒,離開餐廳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可等到k房的時候,紅酒的後勁才揮發出來,慢慢上頭。

當然,兩瓶紅酒並不會讓愛酒的女人倒下。只讓她們像是被注射了多巴胺一般更加的興奮,連蹦帶跳的走近包廂,又點上了一打酒,勢要在今夜不醉不休。

程軍一手拿著話筒,一手舉著啤酒,站在包廂裡搭出的小舞臺上,對著臺下幻想出的觀眾,一鞠躬,二鞠躬……

“為大家帶來《向天再借五百年》!”說完,她還自帶音效的對著話筒尖叫一聲。

鐘翹坐在沙發上熱烈鼓掌,還不忘在電子小屏上點了幾下鼓掌特效。

一首完全不在調上的嘶吼終了,兩個人的第一瓶啤酒也見了底。第二首歌還沒有點,螢幕上開始自動播放起當下流行的韓國女團的熱歌。

十幾個細腰長腿的姑娘出現在螢幕中,又是扭腰又是比心,看的程軍額角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