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從水庫裡提了一條大草魚回來, 足有七八斤。

從小她就愛吃魚, 聽說她媽懷著她的時候經常吃魚, 所以她讀書才比村裡其他同齡人得行。不過這種沒有科學依舊的事情, 聽聽就行了。

“你不在屋裡陪著客人,到廚房來幹嘛?”陳芳剛把米淘入鍋中,轉步就看到跟進來的蕭楠。

“我上午在水庫裡逮了一條魚,過來先去把她收拾了再去。”蕭楠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是在躲避異乎熱情的衛均叔, 找了個破魚的藉口。不過也不算藉口, 她本來就是要去收拾魚。

堂屋裡, 蕭楠走後,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絡腮胡男子不愛閑聊,擎著相機,兩步跨出大門口。剛剛他看過了, 這村子的環境還不錯, 特別是蕭楠家後院的那片竹林, 顏色青得跟油彩潑出來似的,又綠又清涼。

踏過門檻, 視線不由自主的被門口趴著的那一排狗子吸引。

天氣太熱,這些狗們身上又沒有汗腺,一隻只的吊著舌頭, 氣籲籲的把腦袋擱在並攏的前肢上,鮮紅的大舌頭肉眼可見的滴著口水。

看見出來的絡腮胡,這些狗的反應各不相同,有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有的直接當沒聽見看見,依舊淡定的眯著眼橫躺在地上,有的則站起身來,瞄了他一眼,見似乎沒有威脅,又兀自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

不過最令絡腮胡詫異的是挨著廚房門口趴著的那隻大黑狗,肥得跟兩三月的小黑豬似的,圓滾滾的身子,碗口大的腦袋上嵌了兩只眯眯眼,一條疤痕從中劃破黑毛臉,碩大的寬嘴裡淌出一條鮮紅肥大的舌頭。

聽見門口輕微的動靜,它微微抬起大腦袋斜睨了絡腮胡一眼,又眯著本就不大的眼睛朝著廚房方向。

這也是她家的狗?

絡腮胡心裡狐疑,前面那些土狗、狼狗雖說不大漂亮,但總的來說還符和一般的審美,這只醜狗卻醜出一般人的欣賞水平。

這麼想著,絡腮胡不由自主的抬起相機,對準黑狗,咔嚓一聲,一副睥睨天下老子最狂的表情狗就被拍了下來。

帥哥被那聲咔嚓聲驚得一個猛子躥起來,虎視眈眈的盯著絡腮胡,嘴裡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彷彿他再有什麼動作,下一刻就會猛撲上去。

絡腮胡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這麼猛壯的一隻狗,像盯獵物一樣盯著他,他心裡還是閃閃的:“ok!哥們,咱不拍了。”

一人一狗對視了許久,帥哥才放過他,又懶洋洋的癱在地上,腦袋朝著廚房。

絡腮胡不再去逗弄這些狗,頂著正午的太陽走了出去。

幾只聽覺靈敏的狗子悄悄看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便兀自趴著歇涼。

“媽,魚我打薄片了哈!”蕭楠提著收拾幹淨的魚走進廚房,趴在門口的帥哥看見她,突的一下子站起來蹭蕭楠的小腿。

“帥哥,走開!”蕭楠有些不耐煩它,大熱天的,一身狗毛像開到最大的電熱毯似的,烙得人心慌慌的。

被嫌棄的大灰怏怏地又趴會原地,小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蕭楠忙碌的背影。

背過身的蕭楠嘴角直抽,她就還沒見過這麼依賴人的狗!

“魚片也別打薄了。”陳芳一邊囑咐,一邊忙碌著鍋裡,打薄了鍋鏟一攪就散了。

聞言蕭楠輕輕點了點頭。

手上的動作跟練了幾十年刀工的大廚有得一拼,像雪花片一樣,刷刷幾下一半魚片就被削好了。

看著她的動作,陳芳不由得搖搖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明明她家蕭楠以前都沒練過什麼刀工,就連下廚都很少,現在莫名其妙的居然擁有一手好刀工。

這裡面的原因蕭楠自己當然知道了。

削好魚片,蕭楠就被陳芳推到堂屋裡陪客人聊聊天,客人來了主人家全跑了是怎麼回事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主人家不懂禮貌哩。

從冰箱裡抓了幾只綠豆糕,蕭楠端著盤子又回到堂屋:“來來,大家吃兩支雪糕吧,自家做的!”

自從喜歡上自制雪糕後,蕭楠陸陸續續從網上買回來各種雪糕模型器具。有小動物形狀的,有糖果形狀的,當然也有什麼形狀都沒有的,不過蕭楠自己還是喜歡用竹筒做的雪糕。

“咦?另一位先生呢?”蕭楠環視了一週,發現那個滿臉絡腮胡,看不清年紀的設計師不見了。

“他拿著相機出去了。”姜磊小心的從模型器具裡取出一隻梨子形狀的綠豆糕,回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