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次陳亦松來那次之外,臥龍灣再一次迎來了一輛高檔小轎車。

“三嫂, 在忙呢?村長家還是老地方吧?”車上, 下來一個中年男人, 看見路邊房子門口坐了一個人, 又掉過頭從車子裡提了一袋糖果出來。

他走近春三嬸家的壩子。

春三嬸此刻坐大門口,腿上擱了一個大蠶匾, 正挑揀病蠶。一群雞正圍在她周圍, 她每揀一隻丟擲去, 就引得雞群一陣硝煙似的爭鬥,尤其是雞群中那隻雞冠鮮紅的大公雞, 高傲的揚著脖子咕咕大叫。

猛然聽見有人喊她,她抬頭一看, 發現是幾個陌生人, 問她話的中年男人依稀有點眼熟, 但又一時想不出來是誰。她遲疑道:

“你是……?”

“哎呀,三嫂沒認出我來吧?我是衛均啊。”男人呵呵笑了兩聲, 頗有些面善。

“衛均?哎喲喂, 咋個是你啊?咱十好幾年沒見過了吧?”春三嬸一聽他自稱衛均,趕忙把膝蓋上的蠶匾移開,站起身來, 拉過門口的長板凳讓他坐。

“這裡坐!你們都坐吧!”說著又喊其他人坐。

“對了,衛均你怎麼突然想起回村裡來了?你爸他還健朗吧?”

“哈哈!我爸他好著呢!還時常唸叨著村子, 早就想回來看看了。”蕭衛均客氣的說著客套話,態度似親近, 他把手上的糖果塞到春三嬸手上,“回來也沒帶啥東西,這有點糖給孩子們甜甜嘴。”

春三嬸笑眯眯的推辭一番接下了。

見氣氛還有些熱絡,蕭衛均趁機提出來意:“我這次回來是找村長有點事兒,就是不知道村長是不是還是在先前那位置,咱村子變化太大了,我剛剛一時竟然沒有認出來。還以為走錯了呢!哈哈!”

“嗨,村長還是在以前那地兒,走,我帶你們過去吧!”

“那這多不好,你還在忙呢!”蕭衛均假裝推辭道。

“這有什麼,我天天都瞎忙活,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說完,春三嬸把蠶匾放回屋裡的蠶架子上,合上大門帶著眾人齊齊往村長蕭順才家走去。

蕭衛均提著一盒電視上經常放的那種名酒,和其他人一起緊緊跟在春三嬸身後。

一路上碰到村子裡的人,少不得又有人詢問有時候是春三嬸幫著回答,有時候是他自己回答。

“誒,這是衛均,順貴叔家的衛均呢!”

“喲,是衛均?衛均你回來幹嘛呀?”

蕭衛均許久不回村子裡,在城裡待久了,都不太習慣村子裡的相處模式。不過好在做生意的他,和各色、人打交道慣了,這倒沒多大難度,依舊是老話,回來找村長有事。

姜毅提著資料袋,跟著人群,他餘光四處瞄著臥龍灣,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這臥龍灣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剛剛一路走過來,他真的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設施還沒那些自然風光的旅遊景點好,除了竹子多點、空氣新鮮點。實在不明白僱主為何大折騰的到這麼個小地方來置備一間農村房産。

很快,春三嬸就帶著幾個人來到村長家,一棟小紅磚二層樓瓦房。

“順才叔,在家沒?順貴叔家的衛均回來啦?”遠遠地春三嬸就開始喊人。

農村就是這樣,大喇喇的嗓子老遠就開始喊,要是有其他人聽見而當事人沒聽見的話,還會幫忙傳話跟著大聲喊。真應了那句“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

見這情形,姜磊越發皺了眉頭。

“誰來了?”很快,紅房子裡鑽出來一個老頭也就是村長蕭順才,他幹瘦的臉上爬滿了皺紋,其實人家也才六十來歲,當個村長硬生生將他磨老了。

“淑蘭,咋個每次來個什麼人都是你帶路喲?”蕭順才笑呵呵的走出來迎接幾人,笑著和春三嬸開玩笑。

春三嬸也不害臊:“那是,我是咱村裡的向導了,村長您該給我個榮譽稱號哈!”

“給給給!”蕭順才眯著皺紋,眼睛笑成一條細縫,轉過頭才看向蕭衛均,“衛均,你老漢咋不回來?發達了瞧不起我這個老發小了嗦?”

“叔,哪裡呀,我爸前幾天還唸叨著回來嘞,這不,這兩天人有點不舒服就推遲了嘛!下次肯定回來看您老人家。”說這話的時候,蕭衛均其實有點心虛,特別是一想到自己這次回來要辦的事情,更是心不在焉。

蕭順才佯裝著睨了他一眼,拍拍蕭衛均的後背:“好了,你小子,從小就和你爸一樣,透著機靈勁!誰還不知道誰喲!”

看向跟著一路過來的姜磊等人:“這些是和一起過來的?辦啥事啊?”

幾個人笑著進了屋,春三嬸也沒離開,巴巴的跟了進去,這看熱鬧的熱乎勁兒!

——

“——你說你要把屋基地賣給別人?”

蕭順才屁股才剛挨著板凳,就被蕭衛均的這句話震驚得站了起來。

蕭衛均呵呵的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沒說話,腦袋跟雞啄米似的,直顧往下點。

“這事兒你爸他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