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蓁蓁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出緊張卻又強自鎮定的感覺:“什麼我身邊那個,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穀雨原本只是感覺到季蓁蓁身邊有東西,且那東西對她沒有惡意,這一試探,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之前不是問我那個八卦牌有什麼用,這是一個陣法,可以保證鬼魂無法靠近這裡,如果試圖靠近,那麼每一次靠近,魂魄都會被消耗,我的車裡有,我的身上也設了同樣的陣法,只不過看起來沒有房子裡那麼明顯。”

季蓁蓁抓到了他話裡的重點,她也笑了,笑得山花爛漫:“穀雨老師,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謝謝你親自把弱點暴露出來。”

穀雨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季蓁蓁說:“為什麼要設陣法阻止魂魄靠近呢?讓我來猜猜,你殺了那麼多動物,還殺了那麼多人,他們心懷怨恨,陰魂不散,你怕他們報複你。”

她頓了頓,緩緩說:“你說,如果我把門口的八卦牌拿掉會怎麼樣?你剛剛也說了,你身上的陣法可沒有房子裡的那麼明顯。”

穀雨終於面無血色。

他早年學過一些玄學,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他十分自信警方抓不住他,因為他用符咒設了障眼法,但凡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的人都記不住他的臉,警方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他自信,他從容,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甚至哪怕警方正在趕來的路上,他都不覺得害怕。

可如果把陣法撤了,外面的陰魂日複一日累積下來,怨氣越來越重,只要陣法一破,他立刻就會被那些陰魂撕成碎片。

穀雨臉上的淡定終於破功,季蓁蓁卻彷彿沒有看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穀雨一開始還死咬著牙不肯說,等她的手觸碰到八卦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大喊了出來:“他在旁邊的地窖裡。”

季蓁蓁頓了頓,臉上的表情一鬆,摸著八卦牌問:“我身邊的那個又是怎麼回事?”

穀雨這時候也只能交底了:“我不知道你身邊有什麼,只是感覺到了一股魂魄的氣息,對你沒惡意,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找其他玄學大師,我真的不知道。”

季蓁蓁看了眼八卦牌,到底沒有動,看穀雨在意的樣子,估計是性命攸關的東西,她雖然很想替那些死去的冤魂出氣,可把人弄死了就不好了。

她趕緊去旁邊的地窖找人,人是找到了,還有氣,但看見小曙如今的模樣,她又氣又心疼。

原本帥氣可愛的小男孩手腳都廢了,被扭曲成一種詭異的姿勢,就像大街上那些故意被弄殘去要飯的孩子一樣,她可以想象穀雨的說辭,弄成這樣去要飯,再拍張照片,看,多能反應社會的黑暗啊。

她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將小男孩遭遇的一切都讓穀雨感受一遍,但她忍住了,先打了急救電話,又把小男孩抱出地窖。

等做完這一切,她去拔了一把穀雨的頭發,又放了管血,收起來。

“你要做什麼?”穀雨驚恐地盯著她。

季蓁蓁笑了笑:“你這麼害怕外面的東西,我總要想辦法找幾只陪陪你的。”她指著那張猴子的照片,“也不知道你做了多少次猴腦才拍出來這樣一張照片,就找這群猴子陪你怎麼樣?”

穀雨身體一顫,外面遠遠傳來警笛的聲音,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美好。只要警察來了,這個女人就不敢亂來了吧?

沒多久,林脩帶著人到了,他深深看了季蓁蓁一眼:“這次多虧了你。”

季蓁蓁沒說什麼,倒是薛濤忍不住悄悄和她說:“季姑娘,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偏林隊還不許我說。”

“你快進去吧。”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幢房子裡多待,這裡讓她覺得惡心。

季蓁蓁走出主宅,走過庭院,眼前突然沖過來一個身影,她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已被結結實實抱住了。

楚源被擋開後都急瘋了,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害怕,哪怕有千萬個理由告訴他,她很聰明,不會吃虧,但還是控制不住擔心,這會兒看到人,他徒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什麼都顧不得了,甚至顧不上會被人發現,沖過去,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只有抱著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季蓁蓁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了。

片刻,她推了推楚源,那人卻紋絲不動。

“你鬆手,被人看到會以為我精神有問題的。”

楚源說:“那換個沒人的地方?”

季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