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的紫羅蘭放在了墓碑前,站在他身邊,蘇念卿看向墓碑。

卻是渾身一震。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蘇傾宸買紫羅蘭上來了,買的時候她還問過他,但是蘇傾宸沒有回答。

因為紫羅蘭,是她喜歡的花。

或者說,她曾經也很是喜歡這樣的花。

顏色絢麗的,小巧玲瓏的,需要細心栽培的。

當時她還在疑惑哪個人和她的喜好一樣,如今倒是知道了。

蘇念卿渾身僵硬,愣愣地看著墓碑上零星的幾個字。

墓碑上放置照片的地方仍舊是石碑的底色,方正的透明框下是一個人的名字,左側大概是設定墓碑的具體時間。

與她父母安葬的日期僅僅隔了一天!

蘇念卿眼眶有些澀,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湧出來,她明明是不想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原來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樣啊。

原來她以前是真的死了啊。

原來她叫沈念卿啊。

原來不姓蘇啊。

原來……是這樣的……啊……

忌日

傾元七年,後染急病,不治身亡,舉國默哀。

時年廿十又二,正是如花的年紀,卻在最美好的時刻告別人生,朝野上下無人不為之悲哀。

傾城皇後寢宮傾城殿,宮人跪成一片,滿室寂靜,落針可聞。

寢殿內的雕花大床上,一睡一坐,畫面如同靜止。

坐著的男子看不出表情,只望著仿若睡著的女子,視線久久不散。

蘇傾宸想:她怎麼可以,怎麼敢,就這樣自私地拋下他?!

沉睡的女子面容依舊,容顏盛雪,不施粉黛,如果不是她已經永遠不能再回答他,蘇傾宸都不敢相信她真的不要他了。

“陛下。”王公公走近,低垂著頭,不敢面對此刻,連說話聲都輕得如同煙絮,“聖旨已經擬好了。”

蘇傾宸微微側頭,視線卻依舊凝在床上的人的臉上,揮揮手,“宣吧。”

旨意下達,王公公卻沒有即刻下去,腰反而彎得更低了,思酌兩下,才糾結開口:“陛下…節哀吧,娘娘…見您如此,可得責怪奴才了。”

蘇傾宸沒說話,卻順著王公公的話想到了以往。

傾城皇後歿於前日子時,正是元宵,舉國歡慶之日,而就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傾城皇後悄悄的去了。

而當今天子守在床邊已經近兩天了,以往陛下批改奏摺若是超過子時,皇後娘娘必是親自前去禦書房將人給帶出來的。

皇後娘娘一貫不喜自家皇上熬夜批改奏摺,最是見不得皇帝不愛惜身子。

然如今陛下已經不吃不喝兩天了,可是會幫著陛下疼惜身子的人已經不在了。

王公公悄悄地抹了把眼角,見眼前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依舊無動於衷,心底嘆息一聲,只好道:“那……老奴下去了,陛下……可得仔細自個身子啊!”

蘇傾宸眉目不動,不甚在意。

在意自己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當日,陛下旨意傳達至蘇氏皇朝各方天地:

傾城皇後賢良淑德,端儀尊貴,乃當今母儀天下之典範。傾元七年,染急病,不治而亡,歿於傾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