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門正街屬於皇宮範圍,是以自不像民間那般熱鬧,走過莊嚴肅穆的正街,拐角之後便是另一番天地。

喧鬧,吵雜,吆喝,是繁華與昌盛。

一混入人流,長安長公主便像脫了韁的野馬,身邊的人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不見她的身影,侍衛長授命尋找。

於是,只剩下沈氏念卿與當今天子。

周圍來往之人甚多,怕沈念卿走散,也怕她像蘇瑾晨一樣一不留神便溜走了,蘇傾宸早就走近她身邊牽住了她。

如今已是夫妻身份,便不需再拘於世俗。

沈念卿已經很久沒來長安內街,瞧見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覺得新奇,脫去了平日裡的端莊,眼珠子轉動間滿是狡黠。

蘇傾宸也很久沒見到她這副頑皮好奇的模樣了,是以每到一處她好奇的地方都得駐足觀望一番。

不過兩刻鐘,兩人手裡各拿著幾樣新巧玩意,身後的暗衛更是兩手不得空。

一行人並沒有帶小廝出來,是以只好把暗衛叫出來充當小廝。

遠處突然爆發出鼎沸之聲,沈念卿看過去,心中好奇,扯了扯身旁之人的袖子。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民間百姓圍作一團,叫好聲不絕於耳,蘇傾宸瞭然,於是親自拉著她走過去。

暗衛開了道,沈念卿與蘇傾宸立在前端之時才明白眾人驚呼贊嘆是為何事,原來是雜技團雜耍。

吞刀、吐火等雜技表演沈念卿小時便偶爾見過,如今看到依舊驚奇。蹭亮的長劍被生生往嘴裡塞,待那劍柄也一併消失在那人口腔中,沈念卿不禁跟著眾人叫好起來。

看了一會其他的跳丸、走索之類的表演,見沈念卿失了興趣,蘇傾宸牽著她說:“去長安鵲橋吧,聽說那地有活動。”

鵲橋原先不叫鵲橋,只單純一座橋。後來不管四季如何,每月總得有些許鳥雀彙聚於此,當地百姓不管如何驅趕都無濟於事。

再後來,因著鳥雀相聚的壯觀,倒是吸引了許多姑娘們的目光。橋下正是船舫來往的頻繁之地,這一來二去的,總有那麼幾對小年輕相識於此橋。

蘇氏皇朝民風開放,男女大防並不嚴重。如此,這橋便成了民間男女你相看我我相看你的寶地。

引民間牛郎織女之傳說,這橋也便成了那所謂的鵲橋。

等兩人行至鵲橋,便見這邊比內街還要熱鬧一些,且大多是年輕男女,衣袂翩飛間,是少男少女心事的訴說。

鵲橋楊柳之下,圍了一圈人,讓暗衛去打探一番。才知原來是在行那飛花令,卻不飲酒。

女子行令,男子對令,凡是能又快又準確地說出對令者,便可邀請行令者在江上游玩一番,鵲橋底下連帆船都準備好了呢。

沈念卿聽了,興致缺缺,飛花令在沈府在宮裡都已經不知道行過多少回了,都無甚新意。況且她已嫁為人婦,這些閨中的活動已經不適合她了。

正打算蘇傾宸往鵲橋的方向走去,沈念卿卻皺了眉,看向那熟悉的背影,問身邊的人:“阿傾,那人可是長安?”

蘇傾宸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守在那女子旁邊的男子,點點頭,說:“長安與沈一。”

沈念卿頭疼,蘇瑾晨一向對這些活動興趣大的很,玩瘋了也是常有的事。人多眼雜,雖然有沈一在旁邊守著,但到底不夠放心。

沈念卿抬頭看他,“把長安喚回來吧,也到了該回宮的時候了。”

蘇傾宸頷首,擺手示意身後的暗衛前去。

蘇瑾晨一步三回頭地走到跟前的時候還滿心不情願,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對上蘇傾宸的眼神就是認慫,哼哼唧唧湊到沈念卿身邊。

沈念卿看她這樣,自是知道她心裡想法,忙松開了蘇傾宸的手去拉蘇瑾晨的手,說:“想玩的話我們回宮再玩吧,該回去了。”

蘇瑾晨撇嘴,被壓迫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看身後的暗衛手裡都拿了許多東西,湊上前去,一邊挑選一邊說:“嫂嫂,這是你和我哥買的嗎?”

沈念卿還沒來得及說話,莫名被愉悅到的蘇傾宸就已經應了一聲,“走吧,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