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著蘇氏皇朝的小國們自是做壁上觀,冷眼瞧著赤誠帝是如何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東南,西北藩地,徹底來了個大換血。

只代表著西南藩王的西南世子無動於衷,言笑晏晏的模樣看不出心思。遂朝宴之後,帝感言與西南世子一見如故,將其留在長安逗留幾日。另一面,卻是十萬大軍壓住了西南的邊境,無聲的威脅。

顧離和他爹其實早就知道了削藩已是板上釘釘,故作姿態不過是想多些籌碼,沒想到新帝油鹽不進,鐵石心腸,寧願打仗也不妥協。

西南前些年災荒,民不聊生,傷了根基,是以不如早年的驍勇善戰。打仗不過是一個敗字而已,況且,西南世子還困在京城做人質呢。

身為人質的顧離到沒有多大的心情起伏,這樣的結果他是早就知道的。在沒有性命之憂之前,他每日的打算不過是打探皇後娘娘的行程罷了。

皇宮裡最是腌臢,貪心不足之人大於人在。顧離輕輕鬆鬆地就得知了一國之母的每日安排。

赤誠帝後宮只皇後一人,是以皇後每日清早倒沒有各宮嬪妃請安的聒噪,得了皇上恩準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同皇帝一起食了午飯,下午便在花房消遣。

當今聖上疼寵新後在新婚第一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特意闢開了一方天地作皇後的花房,裡頭的花四季皆有,光是照料花房裡的工人就已是從各地費心搜羅過來的。

這日,皇後娘娘照常在午休了會後去了花房。路上,遇見了西南藩王世子。

據皇後娘娘身側的宮人透露,皇後娘娘與西南王世子不過點頭示意,便各自離去了。

其實不然,顧離想著之前的畫面。當時他是故意在她去花房的路上等著她的,花房在傾城殿偏殿直徑不過千米,而他暫時拘禁的地方在前朝廢太子宮,不遠處是冷宮。

一南一北,天壤之別。如果不是別有用心,顧離是怎樣都不可能恰巧地在花房不遠處因迷路之藉口碰到了皇後娘娘的——傾城殿區域聖上其實是派了人守著的。

沈念卿自是明白,對顧離此人也略有耳聞,如今一見倒是及得上世人所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贊美。然沈念卿與他初次見面倒沒什麼想法,反而避嫌得快速離開了。

只後來顧離不知道使了什麼計,被他闖入了花房內部——彼時沈念卿孤身一人,貼身宮女被她給遣回去拿針線了。最近她多了個邊賞花邊刺繡的習慣。

外男突然闖入,沈念卿也不驚不訝,波瀾不驚的看了顧離一眼便撤回了目光,連一句多餘的好奇的話都沒有。

顧離見她無動於衷,只好作揖笑道“在下顧離,字子晟,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只簡單的一個起字,端的高冷。

顧離不氣餒,他不知為何,,總覺得此時的皇後不是真正的她,更是引起了他探索求知的慾望。她藏得越深,他就越好奇。

顧離面上的笑愈發溫柔。他是屬於溫潤君子一類,通身氣質無不讓人心生親近,與之相處越久,便越會被他所迷惑。

顧離清楚自身優勢,遂不緊不慢地只與沈念卿交流,沒有一句過多的為難侵犯。和煦如春風般的態度很快將沈念卿軟化,一盞茶之後沈念卿已是微微抿嘴笑。

顧離看在眼裡,心中歡喜。隻身後傳來的暗號提醒他時候到了,於是心中百般不捨而面上故作灑脫與沈念卿道別。

沈念卿淺笑不語,靜靜地看著顧離的身影消失在花房門口,臉上的笑立刻就收起來了。

顧離不會知道,當天晚上,帝後同寢之時。皇帝穿著下午皇後娘娘剛做好的寢衣,皇後則是在身後比量是否合身,口頭上卻是說著花房的守衛該加強了,如今是個人物都可以進去自如了。

天子點頭,也不問為何他的皇後提出這樣的建議,自是知道下午顧離創了花房之事的,不動他,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罷了。

皇後轉至眼前,皇帝垂眸看她。小小的一個身影不過到他胸口,卻是已經開始吸引人了。聽得她主動提及下午花房之事,他著實是鬆了一口氣。能主動說起,說明不在意。

不在意就好。當今天子心想,同為男人,他當然知道西南王世子在想什麼,竟然膽大包天敢肖想不該想的人。

於是第二日起,西南王世子被京中各世家子弟邀請參宴,忙得連花房的影子都看不到。

眼神

顧離自是知道是蘇傾宸搞的鬼,不過他從來就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是以在一個月後又重新見到了沈念卿。

一個月後西南藩王的地位已經是搖搖欲墜,朝堂上每日就藩王之後的下場而爭論不休。顧離卻是逍遙自在,反正只要他爹不死,他就沒事。

他爹真的沒死,皇上感念先皇與西南藩王的兄弟之情,只將其貶為庶人,罷黜了西南藩王之位,仍舊留了大量財富讓其安享晚年。

然帝欣賞西南王世子之才華,封太尉,留於京城任職。有顧離這個前西南王世子在不怕前西南王不老老實實的安享晚年。

前西南王世子顧離對著一安排倒甚是合意,雖封為太尉,也不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散官罷了,但顧離此時的所有心神都被另一個女子給牽扯住了,連知道了他爹安好之後就不再問多餘的一句。

一個月後的顧離已被賜做了太尉,那斷然是沒有再住在宮裡的道理了,所以顧離出現在沈念卿面前是為了與她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