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晨一陣憂愁。蘇念卿還不知事情真相,她哥也遠在千裡,就剩下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而敵人又太強大。

真是堪憂啊。

看她神情,蘇念卿故作疑惑道:“對呀,不然他還要問我什麼?”

見蘇念卿開始疑心,蘇瑾晨慌忙收拾好表情,岔開話題:“沒有啦,就是有點擔心。沒有就好,那我們快點去吃飯吧,都餓死了。”

蘇瑾晨不再執著這個話題,蘇念卿也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蘇瑾晨為何對顧離把她叫去的事如此擔憂,但她很慶幸自己留了個心眼,沒有把所有事都交代了。有些事還是自己處理比較好。

蘇念卿被蘇瑾晨拉著朝食堂走去,不著痕跡地朝身後的辦公大樓看了一眼。

正後方,有個視窗,正靜靜地站著一個人影。

是夜。

蘇念卿正握著手機遊移不定,想著今天被指揮官叫去的事猶疑著要不要告訴蘇傾宸。

從指揮官顧離巡視的哪天起,蘇念卿就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被“監視”了,無緣無故的被接受著來自某一個方向的熾烈視線。她頭一次不希望自己有著如此敏銳的感知,那目光光明正大而不加絲毫掩飾,猶如打著正是希望她可以發現的那樣,濃烈地讓人心悸。

對蘇念卿來說,只覺得不適,並且惡心,每當一接觸到那目光時渾身就起著雞皮疙瘩。然而她只能被迫接受著,接受著那披在溫和目光下道貌岸然的居心。

然而今天當她抵達指揮官指揮所,一對上辦公桌後男人的視線,她渾身的戒備就立馬豎了起來。那是一種領地被侵犯而自然而然地防備。

京淄大學軍訓訓練場地安排的格外變態。四方大操場圍繞著中間的建築物。那是一個大食堂,外圍是新生宿舍。放眼望去,大食堂與去宿舍之間就是猶如大平原的四方操場,全校所有軍訓生都在此處訓練,是以每當訓練的時候口號聲都會響徹這一片天空。

據蘇瑾晨傳來的小道訊息,學校這樣佈置的目的一是院部之間的相互訓練可以激起好勝心以及戰鬥意識;二是每當快吃飯的時候教官們定會延遲訓練並且加大力度,美名其曰鍛煉忍耐力和意志力。

無疑,校方是成功的。每日的訓練各院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生怕被落後,口號聲喊的一聲比一聲高。尤其是飯點的時候,食堂大媽也不知道是怎麼做菜的,那味道簡直飄香十裡,令人食慾大增,吞嚥口水的聲音連教官聽了都忍不住笑,直調侃這些學員跟八百年沒吃飯似的各個都綠著眼睛望眼欲穿地盯著食堂。

然而專供軍訓生使用的這個食堂只有四層,全校新生高達一萬,是以全部新生同時吃飯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分批次。而這先後順序就取決於這一上午哪個院落軍訓比較賣力出色。所以就是為了能夠早點吃飯,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在訓練。這也代表著經過一個月的軍訓幾乎是沒有一個人沒有得到大改造的,光是一到飯點那百米沖刺的速度就沒人比得上。

軍醫院落新生軍訓地點剛好卡在食堂南門和教官辦公大樓之間,所以每到軍訓蘇念卿總會感覺到來自正後方的灼熱視線。

表面溫和而熱切的,實質黏人而惡心的目光。

因為不知道辦公大樓的具體佈局,所以蘇念卿也只能感知到大概方位,然而當她今天一走進指揮官的辦公室,那種惡寒的感覺又來了。

她其實不願意去懷疑一個正如蘇瑾晨口中所說的長得帥學問高前途又光明的根正苗紅的少校,雖然她曾經從他身上接觸過同樣灼熱戰慄的視線。然而事實擺在她面前,她不得不相信。

所以她不得不開始懷疑她被叫來指揮所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基於軍人最基本的職責,即使蘇念卿並不想與之接觸卻仍舊一板一眼的向其問好。禮畢,便站的筆直,目光從坐著的指揮官腦袋上飄過落在後方的國旗上,心無旁騖的站軍姿,雖然那目光仍舊黏在她身上,但尚在忍受範圍。

顧離:“……”為什麼沒有按套路出牌……尋常人不是應該好奇一句為什麼把她叫來指揮所嗎?他記得以前她是很有好奇心的啊。

眸光微閃,顧離大學時修過心理學,他當然看得出蘇念卿的隱忍。他兩世為人,而蘇念卿還太年輕,閱歷較少,情緒隱藏的也不到位,並不難看出她在想什麼,但是莫名覺得這樣不同的蘇念卿也很有趣啊。

遂顧離也不開口說話,從辦公椅上起身繞道她的面前雙手抱肘依靠在辦公桌上,又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她。

蘇念卿險些要繃不住,極力忍著讓自己忽視這樣的目光,腦子一刻不停的想著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見她開始神遊,顧離這才側身從桌上拿出一張紙來,盯著上面的內容,開口道:“想必蘇同學應該知道為什麼把你叫來指揮所吧。”

察覺到顧離視線的離開,蘇念卿緩緩鬆了脊背,幹脆道:“並不。”

顧離:“……”

顧離撫額,指揮官把優秀學員叫來指揮所的訊息應該都傳遍了吧,他就不信她不知道。這一世的小念果然不同了啊。以前的小念多乖啊,問什麼答什麼,從來不會頂嘴。難不成是信了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