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也不知是誰家掛著的風鈴隨風而動,傳來一陣悠揚的叮噹聲,叮叮叮咚,咚咚叮叮…清脆悅耳,放佛是一曲自然的曲調,洗滌著人心中的煩悶。

蘇清緊閉的雙眸,不忿的心情也終於平靜了,她很不理解,為什麼她要這麼生氣呢?又是為了什麼生氣呢?若是她父親的事,她確實容易心浮氣躁,因為在她的認知裡,她最親的人只有她父親,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世都一樣,因此只要涉及到他父親的事,她很容易就會動怒。

可這次呢?

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一次的事幕後策劃的功勞到底歸誰,雖然她針對蕭寒蘇是因為他想搶,可對於他說的話,她發現無法反駁時卻是那麼不服氣,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不服氣。

景子恆一時看蘇清看的入了迷,竟完全忘記了正事。蘇清望向外面,風鈴的聲音依然迴盪在耳邊,放佛一首悠揚的曲子,許久她才淡淡的開口,“恆公子不問問她們為何跪地喊冤?”

景子恆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她看的有些入迷,心中懊惱不已,蘇清是男孩子,他不該有那些齷齪的心思,若是讓他知道了,他會不會翻臉,會不會以後都避著他?景子恆不知道,可他不想這樣,也許他只是透過蘇清喜歡上他的妹妹罷了,一定是這樣的!

只要可以娶到她的妹妹,他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心思了。

“對,剛剛太過混亂倒是把這事兒給忘記了。”景子恆歉意的笑了笑。

那女子非常害怕,而且她看到了景子恆看蘇清時的眼光,她很驚訝,不過卻聰明的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們幾個孩子竟然敢這麼大膽的得罪官兵,看來來頭不小,聽說太子到了…

她趕緊拉著一雙兒女給幾個人跪了下來,但是因為腿上傷痕累累,跪下的時候痛的她冷汗直流,蘇清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說,蕭寒蘇自然也沒說話,倒是墨煦開口了,“夫人還是起來吧,我差人去給你請個大夫,先替你包紮一下。”

女子搖頭,看了看幾個孩子,雖然都是孩子,可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卻不容人小覷,雖然不知道昨日那大人說的是跟誰說出冤情,但他們既然救了她,也許就不是巧合,“小婦人洪潘氏是城西三里坡人士,夫君是司倉王凜的主簿,原本家裡的生活也算不錯,可是去年卻生了變故…”

……

景武帝十七年,當時景武帝的身子已經拖了好幾個月了,從那個時候起,景武帝就把太子帶在身邊了,當時正趕上義興等幾個郡縣出現了景朝建立以來的第三次自然災害,只不過是洪災,很多人家的糧食都被洪水席捲一空,義興還好,受災程度只能算是中等災情。

景朝自建朝以來,一直都是風調雨順,除了個別地方有過兩次旱災,義興這的災事是第三次,邊關也因大將駐守一直很安穩,因此國庫還算充盈,景武帝當即派欽差前來督辦開倉賑災。

但那欽差到了卻沒有開倉,反而只將重地災情的地方開了倉,解了災情,惟獨義興沒有。也因此激起了民憤,被義興的太守韋載稱之為是亂民暴動。

他派兵鎮壓,結果沒鎮壓住,糧倉被民眾開啟,結果裡面竟然連一粒米都沒有!於是司倉王凜被太守韋載苛責,同時韋載立刻命令將自己家的糧倉開了倉解了災情。當地百姓對韋載是奉為神主,但不知是誰又說起了義興倉沒有糧食的事,於是災民們又憤怒了,都說要不是有韋太守他們豈不是要餓死?後來韋載稱他會查明真相。

可第二天司倉王凜說查到犯人了,就是他的主簿洪氏,洪氏大喊冤枉,卻被責打的皮開肉綻,但他依然沒有承認,王凜趁他暈死過去的時候讓他畫了押,洪氏就被定罪了。

後來韋載來到洪氏的家中,對潘氏說,他其實並不相信是洪氏做的,畢竟洪氏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下縣主簿,哪有能力吞下三個糧倉的糧食?除非他的背後還有人,只要案子呈到刑部,一定會有人察覺不對的,但眼前潘氏幾個人卻是很危險,因此韋載提議讓潘氏化名住到他的府上,就說是韋載的妾侍,只等真相大白之日,她就可以與洪氏再續前緣了。

潘氏一時拿不定注意,韋載就帶著她去了大牢,洪氏聽了韋載的建議之後,雖然猶豫可最終他還是答應了,韋載又詢問了洪氏有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是無辜的,洪氏到底是為官的,雖然同意了夫人去他那躲著卻不肯告訴他,只告訴潘氏一個人。

從大牢出來後,潘氏就帶著一雙兒女,更了名住進了太守府。

她相信洪氏一定能等到翻案那日的,直到年前的臘月,他被判了死刑,因洪氏有官職在身因此摺子呈刑部審批,潘氏每日盼著,可她沒想到摺子雖然到了刑部,但刑部的人早被收買了,洪氏直接就定罪了,他直到死都一直稱他是冤枉的,可所有的官員同氣連枝,對他的冤屈視而不見。

陽春三月的時候,他被押往刑場,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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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手中握有司倉王凜私吞糧食的證據,但她謹記洪氏的話,從來沒有告訴韋載,她只以為洪氏是怕王司倉後臺太大,連累了韋載,可後來聽說韋載鼓動士兵譁變,她心中生了疑惑,偷偷的跑到城外的小村落裡找到證據,一看之下才知道,原來私吞倉糧的主謀竟然就是韋載!

他意圖謀反,但卻沒有理由,因此握著官兵們的糧餉不肯發放,對下面卻說他一直在督促,結果兩年無果,這期間他曾自己“掏腰包”發了一回糧餉,讓大家沒有餓死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因此這裡的兵士們都非常的尊重韋載,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