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的心沉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或許是絕望了吧!片刻後,我使勁全身的力氣把手從宇文彧手裡抽了出來,步履不穩的,轉過了身,晃悠悠的往宮門那邊,行了幾步,背對著宇文彧言道:“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因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宇文彧沉默了許久,或許是在氣頭上,又或許是釋然了,也或許是不想強求了。淡然回道:“好”。就此放下,兩不相見。

我步履沉重的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沒有做,便停下了腳步,言道:“妾身跟了陛下多年,誕下了安兒,從來都並沒有求過陛下什麼,這一次,最後求您一件事”。

宇文彧似乎又燃起了一點希望,言道:“什麼事?”

我遂理了理情緒,一字一頓的言道:“先王妃卞氏,溫良淑德,事事以陛下為先,並不曾愧對陛下,還望陛下念及往日夫妻恩情,複其名分”。

宇文彧聽到這話,瞬間知道我跟他情緣已斷,頓時心如刀割,言道:“好,這個朕答應你”。

我便含著淚,頭也不回的朝宮門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廣陵王就出現在了我的旁邊的。

廣陵王看著,我衣衫不整的模樣。心起了半絲愧疚,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靜靜的給我披上,仍舊默默的跟著我。

我一直走啊走,一路上,我們倆都未曾多說一句話。

直到,回到了廣陵王府,進了內花園。我才停下來腳步,轉過轉,冷冷的看著廣陵王,言道:“一切都如王爺所願,王爺滿意了嗎?”

廣陵王聽到我說這話,心裡明白,很多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心有顧慮的,朝守在暗處的暗衛打了一個手勢。然才看著我,冷聲回道:“本王滿意什麼?”

我道:“王爺您自己清楚。不過,您就不怕嗎?”

廣陵王冷哼了一聲,言道:“本王孑然一身,怕什麼?”

我審視著廣陵王的眼眸,言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了宇文彧嗎?”

廣陵王絲毫不擔心的言道:“除非你想讓謙兒死”。

我頓時被氣的無話可說。轉而言道:“為什麼?”

廣陵王的眼底深處露出一抹陰狠,冷眼對視著我,言道:“宇文辰不能就這麼白死”。

我感覺到有些諷刺,言道:“所以呢?既然你都清楚,那為何還要讓他坐上那個位置,又為何還要把我送進宮?”

廣陵王瞬間沉下了一口氣,目光深遠的言道:“因為這大周天下只有他才能安定的下來”。

我想到了許多,自嘲的一笑,言道:“以前,我一直以為端王、康王夠狠。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十分離譜,其實一直以來,最狠的就是你們倆。你們一個為了皇位,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而另一個,在妻子懷孕期間,勾搭父親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還又藉著為弟弟報仇之名,讓自己的哥哥斷子絕孫”。不得不說,你們才是最狠的。而我,從來都只是你們的棋子。

廣陵王被我這般指責,反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言道:“隨你怎麼想!”

我道:“那安兒呢?我的安兒究竟是怎麼死的?”

廣陵王見我提到安兒,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起了一絲不忍,半分愧疚,言道:“先天不足”。

我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喃喃自語的言道:“先天不足!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所以這一切全是局,全是假象。你早就知道安兒無法健康長大,所以布了這所有的局,讓我入宮,除掉公孫家族,又順利認宇文謙為子......

宇文曜你才是幕後最大的操盤手。

廣陵王深看了我一眼,心中似有嘆氣,言道:“我不在乎你怎麼想”。說完,便徑自離去了。

不久後,公孫哲死於獄中。整個公孫家族的人也都分別按罪或死或被流放的處罰。

而到了年底的時候,宇文彧便下了一道旨,追諡了先王妃卞氏為“孝德仁皇後”。

我則仍舊住在以前住過的房間裡。只不過,因為整日鬱悶不舒導致病根有此而生。

到了開元八年,我的身體每況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