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淑璃深思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的來到我身邊,默默的從那堆畫中,拿出剛剛的那副畫卷,並展開細觀,想從這畫裡面找出些答案來。

我見狀,遂偏過腦袋跟著一起細觀,只見:那畫中杏樹下的美人,雙目淡思含情,莊貴之中夾帶半分傲氣,看似好似淡泊無爭之中又隱隱的含著幾分倔強、不肯服輸,而眉宇之中則似乎含著些許隱忍、七分澤愛、半分期待。

但不過,越看著那位美人,越覺得有一種熟悉之感,心下遂有些納悶。

焦淑璃看著這畫,漸漸的心起了些疑竇,繼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在心中琢磨了很久之後,心起沉重、思緒陳雜的對我言道:“奇怪,這先王妃怎麼長的和你有幾分神似”。然轉念又嘀咕著言道:“難怪王爺會對你這般特別”。

我心中一緊,呆怔的看著那幅畫道:“這就是先廣陵王妃?”然而內心卻並不認同焦淑璃後面這句話,因為廣陵王並不是現在才認識我,當年在宮中的時候他對我的態度可不是現在這樣。

焦淑璃見,我這眉頭緊皺的樣子。想了想後,言道:“應該就是。不過,我聽說,先王妃是難産而死的,但是...照目前這情況來看,恐怕這裡面還另有貓膩”。

我看著那幅畫像,視線一下變得模糊,忽然猛地一下想起了當年在宮中,華國公遇到我,看我的眼神。心中不知為何起了一陣絞痛,即用手捂住了胸口。

焦淑璃見狀,即忙扶住了我,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才順手將那幅畫放到了那堆畫上面。

我緩了緩心神,壓了壓心慌,撐起勉強一笑,言道:“沒事,我只是突然之間有些心慌而已”。

焦淑璃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我,言道:“你確定嗎?要不我給你找個醫女過來看一下吧”。

我不想焦淑璃太過擔心我,便朝焦淑璃淡淡一笑,以示沒事。言道:“真的沒事,不必勞師動眾了”。

焦淑璃這才稍安了幾分心,扶我坐到了茶榻上。

次日一大早,我洗漱完畢後,便揣著疑問,心事重重的拿著那副畫,去了廣陵王的書房。

但不過,此時,廣陵王並不在王府內。

於是,我遂拿著那幅畫,用手撐著腰,在書房門口,走來走去,走走歇歇。

看黃葉落飄,頹頹廢廢,悽悽揚揚。

聽鳥兒孤鳴,尖聲刺骨,寂寂哀哀。

觀清池岸周,苦柳寒擺,蕭蕭瑟瑟。

樹欲靜而風不止。

直到快要到中午的時候,廣陵王才從外面回來,見我在書房門口拿著畫等他,心中有思,並未覺得意外。

我見狀,遂上前福了一下身,言道:“給王爺請安”。

廣陵王撐起淡淡一笑,便抬起手來,擺了一下手,示意身後眾人退下。這才半打趣我、半意有所指的言道:“不必多禮了,你這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小皇子了,我可受不起你這禮”。

我心中有結,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見現下也無旁人,便直言道:“王爺,您就別挖苦我了,我清楚自個是什麼身份,更明白自己是什麼處境”。

廣陵王心中有嘆,眼起了一絲同情,言道:“你確定你真的清楚嗎?”

我苦笑著道:“不就是無名無份,卻還活在刀尖上的白痴人”。

廣陵王注視著我,眼起了深思,思慮了許久之後,對我言道:“進來說吧”。話了,便開啟房門,讓我先進去,然等我入內之後,這才警惕的掃觀了一下房外四周,才將房門關上。

我因挺著大肚子,在門外待了許久,有些乏累。於是,一進門便就直接歪在了茶榻上歇著。

廣陵王看著我這副疲累的樣子,心起了些無奈,深盯了一眼我手中拿著的那副畫後,嘆聲言道:“既然身子不便,何必過來刨根究底呢?”

我撐起勉強一笑,言道:“因為好奇,睡不著”。

廣陵王心中百轉千思,眼中幽幽含思恰若千年深潭,嘆聲言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想了想,言道:“我聽淑璃說,這位好像是先王妃娘娘”。

廣陵王神色有傷,半含落寞的言道:“她應該是猜的”。接著又,思緒飄遠的言道:“不過,她猜對了”。

我心思著:猜的?你早就知道了!

想到此處後,我即不由的怒視著廣陵王的眼睛。

但不過,轉念一想,以焦淑璃的年紀和成長經歷,的確不難推算出,她確實不太可能見過那位年紀輕輕便已離世的先廣陵王妃。

而廣陵王收到我這憤怒的目光,即訕訕的撇過了頭,避開我的怒視。

我見狀,心中雖氣,但也無可奈何。於是便壓下了怒火,言道:“妾身聽說先王妃娘娘是元華長公主和華國公的獨女,這出身之高貴可非一般尋常女子可比”。

廣陵王知道,我是想尋找一個答案。但是他似乎並不想言明。想起了過去和先王妃那段快樂的時光,幸福、滿足的淺笑不由的從嘴角延伸到了整張臉,許久之後,才眼含著欣賞、崇拜的愛意言道:“清涵她學識廣博,就連我也常常自慚三分......”然而,轉瞬神情便變得十分痛苦、自責的言道:“是我負了她”。

我看到廣陵王現下這副悔痛的樣子,本來按照正常我會同情、安慰他的我,居然在那一刻,對他生了幾許恨意。眼淚不由的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