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接到了艾雅的電話執意說要一起吃頓飯聊聊天,聽來情緒不是很好,我便應允了。

到了餐廳,看到艾雅一個人臨窗而坐,看著窗外人來人往,又似在發呆,並沒有注意到我走了進來。坐下後,還沒等我開口,艾雅便說:“方鳴已經公派出國有些日子了。”

“公派出國?你同意了?”我驚訝地問著艾雅。

“其實當時心裡並不願意他遠走,在感情上,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並不希望他遠離我。可是,他並沒有聽我的。”艾雅看似很無奈。我聽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覺得方鳴心裡若有艾雅不會無視她長期等待的感受,畢竟女人的青春是短暫的。

“兩人交往難免總有不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必沮喪。單位公派他出國是栽培他,對他個人發展而言是好事。你不也希望他事業有成嗎?要忍得住寂寞。”我嘗試勸慰艾雅。

“這些道理我明白,只是現在看來並不像我想象的樣子。”艾雅說著開始控制不住情緒:“到了那邊以後,開始他每天都跟我語音聊天或影片,經常對我寒暄問暖的。可是現在,他很少會主動聯系我問候我,只有我給他留言的時候,他偶爾淡淡回複我幾個字或發個表情。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敷衍。”女人在感情上的事通常是很敏感的,這樣的判斷一般情況下不會有誤。

“你也不必過于敏感在意,也許他那邊工作很忙,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有些口不對心地安慰著艾雅。

我說的話,艾雅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她只自顧地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看著這些情侶手挽著手一起走路說笑,都好羨慕他們,感覺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奢侈的事情。過去路過街頭的櫥窗,我都會駐足觀看。自從和他在一起,我已經沒有了這個習慣,因為我的視角和內心都被一個人佔滿了。”

“艾雅,如果方鳴真的在疏遠你,這段感情你也不必再追,終歸是無緣。其實,你更多的是喜歡他的成熟幽默,喜歡他保護你的感覺,也喜歡你在方鳴懷裡小鳥依人的感覺,對嗎?”我盡可能理性地幫艾雅分析著。

艾雅點點頭說:“我知道是這樣的,就是找到一個給我這樣感覺的男人並不容易。”說這時,她眼淚泛出了淚花。我從她的婆娑淚眼中,看到她的愛情又一次走到了盡頭。

經不住艾雅的執拗,要了些酒喝。後來她越喝越多,那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的那麼多。喝多了她趴在我肩上哭,問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哭。我知道艾雅在感情上還是傳統的,她不希望自己感情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打車送艾雅回家的路上,她說難受得很,有想吐的感覺。我們便下了車,陪她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吐了出來。她說想走走,我於是陪她走著。

我們走了許久,沒有方向,只是沿著路走。路燈幽暗,夜色微涼,深夜裡行人已是少了許多,都是腳步匆匆。她的衣衫有些不整,頭發也已蓬亂,月光下眼角中瑩瑩的淚水輕閃著,完全不是我心目中的那個艾雅。愛情是可以這樣折磨人的,讓一個女孩改變了自己的模樣。

後來有些走不動了,我們找了行人道邊的一個臺階坐了下來。艾雅兩手託著腮幫,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許久不說話。我說:“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就學會放手,要學會止痛。終有一天回望的時候,雲淡風輕,會想到那時的痴愛,但不會痛苦。你很慶幸,經歷了真正愛情的滋味,不曾深愛不會痛。這世間,有很多人大概一輩子也沒有過這樣的體會吧。”

艾雅回頭看著我然後說:“我也想好放手了,從明天開始,過去就過去了。”

我驚訝地看著她可以堅定地轉變如此之快,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說了一句:“因為,不值得。”

這之後,艾雅果然不再提及方鳴。但在我看來,她從沒有真正忘記,只是過痛,不敢再觸碰,所以塵封心底。又一段感情,便這樣不了了之。這之後她更喜歡獨來獨往,有時間,她還會去街頭閑逛,看櫥窗裡那些可愛的小東西;會去喝咖啡,慵懶地倚在玻璃窗前看人來人往。也會去走衚衕或者坐在一棵樹下的長椅上發呆,看花閑落。她開始變得有些安靜了,連著裝風格都變了,喜歡穿一些職業或有些女人味的衣服,開始喜歡上穿高跟鞋。開始畫妝,抹著香水有時比較濃,但自己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她還是愛笑,但這笑容盡顯女人的風韻優雅,曾經的那般燦爛明媚少有了。

每天的工作還是比較忙碌的,碼不完的字校不完的稿,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有時感覺到眼睛盯的螢幕酸澀了,便抬眼望向窗外。看著那藍天白雲和搖曳的樹影,便舒心了許多。

窗臺上擺著幾盆多肉植物,都是同事們送我的。喜歡花又不擅養花之道,也沒有下功夫琢磨這些,便養一些不太牽扯精力的多肉植物。

手機響了,是艾雅打來的。“忙什麼呢?聊兩句。”艾雅說。

“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還不瞭解你,平常忙得都不給我打電話了,打電話一定是有事情。”我沖艾雅嘟囔著。

“還是你瞭解我。也沒什麼事情,今天正巧有點事找周霆,給他打了個電話。你猜怎麼著,是彤彤接的電話,彤彤前兩天回來了。”艾雅果然帶來了重磅訊息。

“是嘛,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以為她怎麼還得有個把月。”我聽了也是很開心。

“我的意思是,今兒下班你有沒有空,約一下白玲,和彤彤見個面聚聚。去哪你定,你坐莊我請客。”艾雅緊接著說。

“今兒個真不行,我家父親大人剛來過電話說晚上做了我愛吃的菜,特意囑咐我要回家吃飯,還讓我順便去超市買些主食回去。”我遺憾地說。

“那就沒有辦法了。也是,這不能怪你,確實約得有些倉促。我還沒有給白玲打電話,若是打了,沒準兒她那有事,一樣還是聚不齊。”艾雅有些掃興地說。

“白玲是別指望了,她去蜜月旅行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有空咱們就聚吧,回來讓她請客再聚一次。”我回應著。

“光想著和你聊天,忘了你快下班了吧,外面下雨了,你帶傘沒有?”艾雅關切地問。

光顧著和艾雅聊天,沒有留意到外面下起了雨。“我沒有帶傘,先不和你聊了,我得找把傘去。”說完,和艾雅道了別掛了電話。

雨瞬間變大,天色也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窗外已是迷茫一片。

正琢磨著跟誰借把雨傘,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陸宇哲的來電。“思媛同學在忙什麼,今天一天都沒有給我打電話。”陸宇哲有些怨怪地說。

“我上班的時候跟上了弦一樣,哪有時間跟你煲電話。外面下雨了,可是我沒有帶傘,正想著和誰借傘呢。”我也和陸宇哲嘟囔著。

“你求求我,我可以考慮是不是順路接你一趟。看到美女挨淋的樣子,確實不是我陸宇哲的作風。”陸宇哲又開始拿我調侃。

“你再氣我,我可就掛電話嘍。”我佯裝生氣地回應著。

“可別掛,說著玩的。我就在你單位門口,我時常感覺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英明偉大,總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陸宇哲說著又自鳴得意起來。

“你真的是在門口嗎?稍等我一下,收拾一下我就出去。”陸宇哲的意外出現,還是另我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