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森尼爾像沒聽到似的,跟她說:“寶貝,我們一會兒去湖邊。”又補了句,“丹尼不去,只有我們。我有話想跟你說。這一次,誰也不用扮演醫生。”

她略微躊躇了一下,答應了。

初春的溫度與深秋與初冬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是初春是綠色的,就連湖水也充滿生氣。

她走在前面,內森尼爾走在她後面,他看著她單薄窈窕的背影,恍惚他們上次來這裡時她還不到二十一歲。他緊走幾步,抓住她的手,說,“那個方向。”她要掙脫,他就是不放。她便隨他去了。

這條路他上次沒帶她走過,不是沒有計劃,是後來被木工活給轉移了注意力,忘記了。如果按照布拉德的說法則是他那時候還是更關注自己或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而忽視了一些更重要的人與事。

路途不遠,他們很快便到了。

湖畔有兩個木椅。一個老舊,紅色的油漆都花了;一個全新,綠色的油漆剛幹透。

她看到的時候,扣緊了他的手。她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樣的木椅在英國的花園裡很常見的。

他拉著她繼續往木椅走。

那個老舊的的木椅上中間有一塊黑色鐵皮,鐵皮上刻著白字:

in oving ory of

and e1nove.e

ate of ne son edard and geroge

“愛德華ed)是我父親的祖父,伊麗莎白eizabeth)當然是我父親的祖母了。”內森尼爾松開了她的手,寧靜地訴說,“我有個阿姨說他們相愛了一生,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父親第一次帶我來這裡的時候,跟我說他也想過有一天我會為他和南希做這麼一把椅子以紀念他們的愛情和我的思念。那是他極少的溫情時刻,我想也是當時他以為我年紀尚小,聽不懂才跟我說那些話。”

她蹲了下來,用手指去觸控那塊鐵皮,她的手指顫抖著。花了的木漆,鏽了的鐵皮,很多年就那麼過去了,鐵皮上的名字的人都不在了。但這把椅子還在。

“寶貝,你知道嗎,勞倫斯家的男人長壽的不多……”內森尼爾也蹲了下來,有些懶散地說。

她連忙用幾根手指貼住他的嘴唇,不讓他繼續說。那個瞬間,內森尼爾知道那個在科尼島的海灘上急切地說“我跟你出去”的女孩兒還在。

他抓著她的手細細地親吻她的手指,她縮了回去,似乎是有些害羞地說我去那邊看看。

綠色的椅子是內森尼爾自己做的。那年的樹自然早就不能用了,他又砍了新的樹。每根木頭都是他親自鋸親自磨的,椅子上的每顆釘子也都是他一下又一下敲進去的,綠色的油漆更是他親自挑選親自刷了三遍。

新的木椅上沒有鐵皮,她疑惑地回頭,眼睛裡透著晶瑩。

內森尼爾微微一笑,“我們還沒死呢,而且總得留點活給丹尼幹吧,反正椅子我是幫他打好了。”他說完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翹著唇角說,“嘿,寶貝你不會以為這把椅子我是為了我的父親和母親做的吧?”

她朝他走過來,氣勢洶洶,說一點都不好笑。

她可能真的生氣了,就那麼走過了他面前。

他連忙去追她,想要去拉她的手。就在他快要拉住她的那一刻,她撲到了他的懷裡,吻住了他的唇。他的驚愣可能有半秒,然後他托住她的後脖頸,含住了她的唇,舌尖不肯放過每一秒。她捧著他的臉,同樣激烈地回吻他。她滿臉淚水,在她懷裡哆嗦著。

“我愛你,寶貝。你一直都知道的。”內森尼爾貼著她的嘴唇喃喃說出口,一點也不艱難。

她流了更多的淚,哭著讓他閉嘴,繼續瘋狂地吻他。

內森尼爾艱難地離開她的唇,“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你也不知道啊,不是嗎?”

她還是說:“閉嘴,勞倫斯,你這個該死的自大的愚蠢的……”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真正想說的是,永遠害怕失去一個人的感覺不是很美妙嗎?是的,是他媽也很煎熬、糟糕,但同樣很美妙……”

她用嘴唇堵住他的唇,又哽咽著說,“帶我回家,勞倫斯,帶我回家。”

內森尼爾很緊張。

所有人都被趕出去了,包括丹尼。

他他媽的真的覺得自己的心髒快他媽的從他嘴裡跳出來了。顯然,她非常動情非常急切,在他親吻她脖子的時候她的聲音就難以控制的溢了出來,刺激著他鼓勵著他。他想讓這一切快一點,又想讓時間十六倍慢速。他想做很多事,又渴望快速與她融為一體。他想重溫那種節奏,那種激情,那種最快樂。他想愛她,瘋狂的愛她。他知道她也如此。

他們有很多時間,直到明天破曉,直到她假期結束,直到丹尼蹣跚學步,直到丹尼把他們的名字刻在木椅上。

【喻子】

喻子醒來的時候,他依然緊摟著她的腰身。她以為勞倫斯也醒了,回過頭發現他睡的正香。她喜歡他睡熟了還是扒住她不放。她在昏暗裡看了他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她再醒來,有根手指在她肚臍上畫著圈。或許她就是被他這麼逗弄醒的,以及某個貼著她的腰的堅硬物什。

到了下午,喻子才恍然自己快二十四小時沒見著丹尼了,且饑腸轆轆。她可能真的是糟糕的母親,就像勞倫斯是個糟糕的父親一樣。

“過去一年,他都跟你在一起,你吻他、抱他,給他餵奶。我什麼都沒有,現在該輪到我了。”勞倫斯馬上宣稱自己的權利。

雖然勞倫斯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但喻子知道他也擔心丹尼的。她吻著他,嘲笑他,“你偷了不少丹尼的奶,別以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