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往他懷裡縮縮,抱緊了他的脖子。她知道他們到了。周圍的一切不是她想象中的黑燈瞎火,跟恐怖片裡的場景似的,而是前後都有人打著探照燈,光明的像是白天。她可以看到高大的枯黃的樹木和不遠處碧綠的寧靜的湖水,不知道什麼小動物正從草叢中穿過,發出一點窸窣的聲音。

緊跟在他們側後方的是錢斯,錢斯手裡提著她的gi的行李箱,那精巧的皮箱拎在他手裡顯得很滑稽,好像玩具。最重要的是,喻子感到gi的ogo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她沒繼續想下去,而是故作尖酸的調侃:“勞倫斯,你六尺三寸、一百八十磅,我五尺九寸、一百一十磅,你就是太懶了,承認吧。”

她說完,只聽到錢斯和勞倫斯自己笑了。

喻子繼續:“所以這個羅曼蒂克的湖邊小屋計劃還有錢斯團隊是嗎?”

她再次聽到勞倫斯的笑聲,然後是錢斯的聲音:“我可以聽到你,安妮塔,還有,你們擺脫不了我的。我真是活該,為一個億萬富翁工作……”

這時候,喻子看到了“湖邊小屋”。說是小屋,不是不精確,而是肯定是錯的。那是幢灰色的超大別墅。從外頭看過去,裡邊燈火通明,喻子又忽然聽到了狗叫聲。這一聲讓她興奮起來,“放我下來,勞倫斯。”她喊道。他還沒完全放低,她就自己蹦了下去,穿了高跟鞋,差點摔倒。不過她還是沒讓人扶就站穩了。她也不覺得冷,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抬眼時,那隻拉布拉多已經躥了過來,但沒往喻子身上蹦,而是撲到了勞倫斯的懷裡。

“嘿,夥計,好久不見,你怎麼樣?”

喻子聽到勞倫斯跟拉布拉多說。她於是仔細去看那隻拉布拉多,顏色是最常見的暖黃色,正常體型的成年犬,非常熱情,非常友好。

“你從來沒告訴我你有一隻拉布拉多。”喻子有點不滿,她半蹲下去,手也探到了拉布拉多的腦袋上。

“拉波爾不是我的。”勞倫斯直起腰,低頭笑著看著她,“是威爾森夫婦的,威爾森先生是我的管家。”他的目光往她身後飄去。

喻子放開拉波爾,緩緩起身,她順著勞倫斯的目光轉頭看到了一對打著照明燈正朝他們走來看上去很和善的中年夫婦,想必就是勞倫斯嘴裡的威爾森夫婦。她打了招呼,腦子裡還在想,她在想什麼呢,這個男人哪裡像會養狗的樣子。

到達別墅,勞倫斯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威爾森夫婦原本就不住在別墅裡,而是住在一英裡外他們自己的房子裡,至於整個錢斯的團隊則會住在半英裡外的房車裡,但會有人輪流在別墅周圍轉悠。她沒有批判,也沒有榮幸,更接近於啼笑皆非。

喻子好奇的在客廳四處轉悠看著,這幢別墅的外觀、裝修風格及所有一切都跟勞倫斯的其他房子很不一樣。這像是一座真正的不帶有二十一世紀味道的房子。她轉過身時看到勞倫斯倒了兩杯紅酒走過來。“你究竟做了什麼壞事,帶我躲到這裡,那麼擔心有人來謀殺你嗎?”喻子開始覺得挖苦他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難怪社交媒體上那麼多人喜歡這麼幹。

他竟然楞了一下,正經說道:“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讓錢斯他們離開,房子有安保系統,屋子裡也有槍,我和你都學過搏擊,我們會活下來的。”只是說到最後,還是變成了玩笑的語氣。他把酒杯遞給她,再次回歸正經,“但威爾森夫婦不能走,我什麼都不想幹,也沒試過,我是說洗衣做飯,我更不指望你照顧我一週。沒有他們,我們真的可能活不下來。” 他又狡猾的眨眼,“也許我殺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舉個例子,唐納德。”

勞倫斯說的理直氣壯,絲毫不臉紅,他認為他的生活瑣碎就是需要有人照顧的。以及,喻子不得不鬱悶的承認,勞倫斯是對的,她也做不來那些,陳女士只教了她洗碗。她跟嘉瑤住一起時,她們要麼是吃外賣,要麼是嘉瑤做。嘉瑤甚至很不滿意的抱怨過:“我才是貨真價實的富二代啊,為什麼你跟個小公主似的。”喻子總是說:“我洗碗。”洗碗最沒技術含量了。

“他們都可以留下,我不在乎。你殺了唐納德,我也不在乎。”喻子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酒,她把酒杯放到了茶幾上,又拿走勞倫斯手裡的酒杯。她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他立刻摟緊了她,她盯著他略狹長的捉弄的綠眼睛說:“我唯一在乎的是現在只有你和我在這個房子裡。生日快樂,寶貝。”她貼住了他的嘴唇,用她知道的最狂野最性感的方式吻他。

客廳裡古老質樸的紅木落地鐘顯示早已過了午夜,已經是11月22日了。

接近十個月前,她還未滿二十週歲,他們在倫敦的細雨中“重逢”時,她沒有想過她會陪他一起度過他三十歲的生日。<101nove.hapter 71

【內森尼爾】

一聲槍響, 林子裡的草叢中好幾處竄動,動靜最大的還是樹木高處驚慌失措的鳥群。內森尼爾放下獵槍,仍然抬頭望著灰濛濛陰沉沉的天空,他眼睛裡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目光短暫跟隨了那幾只還在奮力飛向天空的可憐的鳥兒, 立刻,他的眼睛就轉回到那棵最高的杉木頂端, 灰色尖枝直戳天空, 脆弱而孤獨。他愣愣出神時,身後傳來一些聲音, 踩在枯草上小心翼翼, 踩著硬土地上時則很活潑。內森尼爾沒有回頭,他知道是她。

深秋的早晨, 溫度有些低,這裡又毗鄰湖水,起風時還要更冷一些。早些時候起了一點霧氣, 現在已經散盡了。內森尼爾穿著有些舊的黑牛仔褲和深藍的牛仔襯衫,襯衫外面罩著一件深灰色的棉外套,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肯定很驚訝,也許最讓她驚訝的應該是他的深灰雨靴。他知道她此刻已經在他身後,他仍然沒回頭,想象她驚訝的模樣,總是很有趣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驚嚇的鳥兒可能都飛回來了吧,內森尼爾才轉過身。就像他想的那樣,她就在他身後,但又跟他想的不一樣,她坐在一塊冰冷的石頭上單手支著下巴呆滯地望著天空。她穿的不多,只在黑絲睡裙外套了件長及腳踝的駝色風衣,光著腿,沒穿高跟鞋,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羊絨平底靴。她發現他回頭了,馬上朝他笑,“早安,獵人。我不敢做聲,怕驚擾你狩獵。”

內森尼爾嘴角一彎,笑了出來。他走過去,沖她伸手,把她從石頭上拉了起來。

“早安,寶貝。冷不冷?睡的好嗎?”

她說不冷,睡的很好,又說她去年秋冬天經常在週五的夜晚出去玩時這麼穿,腿很抗凍。她的興趣現在顯然全在他的獵槍上。“我以為你說有槍是指手槍,我沒想到是獵槍,而且這把槍看上去好老。我可以看看嗎?”

內森尼爾上了保險,槍口朝下給她遞了過去,“是我父親的。”他說。

“哇喔,比我想象的還沉。”她接過去翻來覆去研究了半天,而後用期待的目光問:“我可以開一槍嗎?”

“當然。”內森尼爾笑了笑,把她攬過來,開始細致的跟她說怎麼使用。他原本想摟著她開第一槍,被她拒絕了。他只能提醒她,“後坐力很強。”

她點點頭,有些緊張的模樣,又不確定地問:“往天上開?”

“你也可以打松鼠。”內森尼爾建議。

她連忙搖頭,“我想往天上開。”

他便說:“你的選擇,寶貝。”

她架起槍,反複呼吸了幾次,可能手臂都酸了,總算開出了一槍。這一槍的後坐力直接把她整個人向後推,不過內森尼爾有所預料在她後面扶住了她,不至於讓她摔倒或是傷到肩膀。

“你的手沒事?”他連忙問。

她搖頭,像是嚇懵了一樣,很久不說話,再說話就很興奮,聲音很大,並像小孩兒一樣蹦了起來,“這太神奇了!這是我第一次開槍!聲音好大,我剛才差點以為我聾了。”

內森尼爾親了親她的額頭,笑著低聲說,“你就像我十歲時候的樣子。”

“十歲?”她很吃驚。

“……我父親教我的,也是在這。他是個不喜歡遵循很多原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