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是會有這麼一天的, 就算自己把她搶走關起來……也沒有任何用,她最終還是會産生厭惡的情緒,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高興的跑過來擁抱他了。

其實即便娜古恢複了記憶哈摩因還是想要去村子裡面看她, 但是最終因為恐懼這種情緒而退縮了,他不敢想象娜古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他,或者幹脆不理他?

哈摩因無言的坐在自己那張簡陋的木床上, 手中還握著那串他送給娜古的掛飾:“……”

這兩天他一直在思考,思考多伽羅告訴他的娜古最後說的那些話, 她說了她很喜歡他,不會討厭他, 然後又把掛飾扯下來遞給了多伽羅,說不要還給她, 但是等她回來她會來拿走。

為什麼要這樣說, 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些舉動看起來都很矛盾, 完全可能只是娜古恢複記憶前的錯亂舉動, 但哈摩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死心,他想知道有沒有可能會有其他的原因?什麼叫做等她回來?

手中的掛飾握起來有些硌手,那上面還纏著娜古的頭發,哈摩因捨不得拿掉就一直讓它們待在上面, 她還會回來麼?恢複記憶的情況下還有這種可能麼?

哈摩因抬頭看向正對著木床方向的窗戶,外面是翠綠的茂密樹葉和金色的陽光,和往常一樣的好天氣, 她現在在村子裡面做什麼呢?和多伽羅在一起麼,還是說正在休息曬太陽?

從兩天前湖泊邊的對話過後多伽羅也沒有再來找過他, 應該是忙著盤算貢多的事情,原本哈摩因也該和他一起計劃的,但是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屋子周圍的陷阱也沒有去檢查,掛在外面的根莖和肉幹肯定已經被大雨淋壞了,房頂上的草墊好像也開始漏水了。

可是他就是沒有力氣去管,想都懶得想,這種感覺就和長時間沒有曬太陽一樣,腦子混沌無力。

哈摩因握著他的鱗片仰面倒在了床上,因為力度太大他聽見了床頭有幾個瓶子被震倒下了,清脆的聲音使他本能的看過去。

那排瓶子裡面都是之前收集的種子,還有一個比較大的褐紅色土瓶,那是多伽羅帶給他能夠治療斷肢的藥,哈摩因伸手將藥瓶拿起來放在眼前打量,看過後又放回了床頭,他不想塗。

全都是因為自己是怪物,所以娜古恢複記憶後才會討厭他,現在塗藥讓尾巴重新長出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這原本是娜古她期望的事情,她不想讓他的舊傷口一直痛下去……

現在的她應該怎麼都無所謂吧,說不定自己更痛一些她才會痛快。

她現在究竟對自己是什麼樣的看法呢?恢複了以前的記憶,那曾經和他一起相處的記憶呢?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的那些記憶呢?應該不會忘記的吧,還是說都忘記了?

想著想著哈摩因不由得焦躁起來,他還是很想去見娜古,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就這樣真的沒有轉機了。

……

…………

“全都準備好了麼?對了,負責運屍體的牛呢,上面有……行,我知道了,讓其他女巫準備好護送吧。”

多伽羅和一群人正待在村內的小廣場中,此時廣場上擠滿了人,都是來為去世女巫送行的,他們每人都需要往女巫身上擺放一枚清晨時摘下的樹葉,這算是儀式的最初步。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中午過一點,他們的送行隊伍要在太陽變成橙色之前抵達女巫和母神的歸地,並且在那邊要待上一整晚舉行儀式。

多伽羅作為首領是要一同前去的,所以村內看管的事務就暫時交給了貢多和其他人。

“我離開之後哈摩因如果來村子裡,你不能把他攔在外面知道麼,這是首領的命令。”這幾天哈摩因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讓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他原本以為這兩天內哈摩因至少還是會過來見一見娜古,盡管娜古的情況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女孩恢複記憶過後的性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她變得很木訥,平時也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一角不說話,偶爾會突然哭喊起來。

多伽羅想要和娜古交流也有些吃力,她雖然會努力回話但身體總是在發抖,唯有和村子裡的女人待在一起時她看起來才會平穩一些。

想起以前那些事情被刺激到了吧,多伽羅認為娜古現在應該還是處於想起記憶後的恢複期,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所以這幾天她沒有和哈摩因接觸也許也算是好事,等娜古的情況更平穩一些的時候再想辦法讓他們兩個見見面吧……

“我覺得首領外出的時候還是不要放怪物進村子比較好。”貢多跟在多伽羅身後說,自從老女巫死後他就一直有些慌亂,雖然其他女巫都說婆婆是自然死亡,但他就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第二隻怪物的突然逃跑肯定已經讓阿祖蘭起疑了,第一次能說是監管失力,但第二次加強看守後再發生這種事情就有點像是巧合了,所以貢多總是認為自己可能已經被阿祖蘭發現了。

“哈摩因對我們沒有威脅。”多伽羅瞄了眼貢多“有威脅的話大首領也不可能一直留他在領地內,你說是不是。”

貢多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毛看向旁邊正在裝扮牛隊的女人們,裡面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是多伽羅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她正在幫助某個中年女性將彩色的石頭綁在牛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