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夢中被陣陣敲門聲驚醒了。一醒來我就想到了阿霞。“阿霞!阿霞!……”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喊道。我感到胸悶、氣喘,在床上輾轉反側。

當項靈喊我起床時我的眼眶裡正溢滿了淚水。我揉了揉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明亮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空氣寒冷卻很清新;我看見對面屋簷上的雪水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該吃早飯了。”項靈關懷地說。

洗漱完畢,我隨項靈一道去了餐廳。回來的路上,我看見阿雲和阿霞一前一後地從通向女生宿舍樓的那條叉道上走了過來。見到阿霞的身影,一陣微微顫粟的醉人的幸福立刻掠進了我的心房。遠遠地我就望著她們。當她們走近叉道口,我正欲跟她們打招呼的時候,阿雲卻掉轉身向阿霞走去。她們說了幾句話後,便各自低頭繼續往前走。當她們走到叉道口,正要和我打照面的時候,卻又各自扭過頭去不見我。當阿霞轉過彎去,也就只在我前面幾步遠。她低著頭慢慢地走著。阿雲在她前面。我緊追兩步,和阿霞並排走到了一塊。

“阿霞。”我叫了一聲。

阿霞這才扭過頭來看了看我。

“吃過了嗎?”我問她。

“吃過了,”阿霞說:“我起得很早,怕打不著飯。”

“昨晚我那位朋友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我問。

“大概十二點多吧。”阿霞說。

我有點責怪樂新了,我覺得他應該早點回來。

“他是你什麼人?”阿霞問。

“朋友。”

“他們不是說還要過來看錄相嗎?”阿霞問。

“是嗎?什麼時候過去?”

我覺得樂新太不夠義氣,到阿霞那看錄影竟然不對我說。

“下午兩點。”阿霞說。

“那好,”我說:“下午我也過去吧。”

到了另一個叉道口時我們不得不分手了。我這才向阿雲打了聲招呼。

“那位姑娘是誰?”阿霞一走,項靈便急急地問道。

“哪位姑娘?”

“跟你說話的那位。”

“淡水系的。”我說。

“你怎麼認識她?”

“我們一同應聘到一個公司認識的。”

“那姑娘——真不錯。”項靈回頭望了望,悻悻地說。

我聽了又高興又好笑。

上午我獨自一人到校園裡散步。這時已是雪過天晴。太陽溫暖明亮地照著,天空蔚藍而純淨,空氣又濕潤又清新。四周都是融化的雪水,在太陽光下耀眼地閃著光。我一邊欣賞這積雪初融的景色,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的往事,心中即甜蜜又充滿著渴望。每到一處令我心動的風景,我便會思潮湧動,佇立良久,似乎要發表什麼感慨,但我的眼前只會出現阿霞的身影。

當我坐在操場邊的看臺上,長久地曬著太陽、觀看四周的景色時,對阿霞的思念之情象潮水般泛濫開來。我的眼前不時閃現出阿霞的身影……我心潮起伏,那種渴望之情已不可抑制,不由自主地就向阿霞宿舍奔去。

走到半道上,我又覺得這樣不合適。我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想著該如何向阿霞說明來意。我想了好幾個藉口,到最後覺得還是應該向她直抒胸意。

離阿霞宿舍越來越近,我的腳步越來越慢,心也越發膽怯起來。到了阿霞宿舍樓旁我簡直邁不開腳步,但我還是鼓足勇氣進了宿舍樓的大門。到了樓道的拐角處我又猶豫了一會,然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前。我低著頭,心“突突”地直跳。我一橫心——門敲響了,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可屋裡沒有什麼反應。我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什麼反應。我一抬頭——原來自己敲錯了房門。

我兩腿一軟,抬起腳步就往回走——我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勇氣去敲響阿霞的房門。可剛到宿舍樓門口,那種渴望的心情又促使我停下了腳步。“即已來,則安之。”我心想:“有什麼好怕的!”我壯起膽子,抽身回到阿霞房門前。我抬起手——定了定神——門敲響了。

“誰呀”裡面傳來阿雲的聲音。

“是我。”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