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短短寫了一封信,給紅葉夫人的,簡單扼要地講明瞭此行的經過。

走出客棧時,裴墨曄發現銀杏樹上的葉子似乎一夜之間就落了大半。

光禿禿的樹幹上疲憊地耷拉著幾片殘葉,看著很是蒼涼。冬天要來了。

“蓁蓁。”裴墨曄道。

葉蓁蓁立刻會意,從袖兜裡掏出一根金色的短笛,忽地一聲吹響。

她昨晚沒有睡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這樣的小姑娘,遇上這樣的波瀾,還能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就是怪事了。

比起青一的壎聲,蓁蓁的笛音單純明淨得像一張白紙。

不一會兒,一隻渾身羽毛潔白的貓頭鷹聽到聲音便飛來,落在旁邊,那便是蓁蓁養的哼哼,哼哼一臉不高興,似乎沒睡夠似的。

葉蓁蓁將裴墨曄寫好的信綁在哼哼腿上後,又吹響了短笛,哼哼聽到指令就飛走了。

裴墨曄穿過夕州城,給何前輩、珊珊姑娘買了棺材,將他們的屍體放在裡面,又請了幾個人幫著運棺材。

路過綢緞鋪,裴墨曄很買了幾套衣裳,既有小女孩的,也有成年婦人的。

葉蓁蓁他們幾個都沒有休息好,所以裴墨曄沒有讓他們一起同行。

走到何代平前輩的家門前。敲門過後,這次是何前輩的老婆開的門,裴墨曄知道,一般有小孩子要帶的人都會起來得很早。

她看起來很憔悴,因為小嬰兒一晚上會起夜無數次。

而她的幾個女兒都還睡著。她往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何前輩沒有回來,眼睛一黯。

“何代平呢?怎麼……帶了兩口棺材來呀?”她輕輕問道,勉強笑了笑。

裴墨曄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何前輩……他……他……”看著婦人的眼睛,裴墨曄不忍把話說下去,覺得喉嚨好像哽住了。

婦人又看了看門口的兩口棺材,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

她先是表情一片空白,然後開始流淚,她的眼淚讓她看起來是那麼無助,就像一下子被什麼擊垮了,整個身子蝦米似的彎成一團,顫抖著,很長一段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她哭得哀慼,最開始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直到過了很久,她才嚎啕起來。

裴墨曄有些不忍,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人類在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承受痛苦而來的嗎?

她懷裡的小嬰兒也開始哭,她的手木頭似的輕輕拍拍小嬰兒的背。

“他不聽我的,非要去,說要去找女兒。我說女兒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去了也是白去。可是他說就算死了,也不能讓女兒一個人在外面漂著。”婦人低低地啜泣著,說道。

“大嫂,何前輩讓我帶幾句話給你。他說,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的苦。他還說,這些年他攢的銀子,存在錢莊,有一張銀票,都放在你們曾經住的老房子的一個老箱子底下,你和孩子以後可以靠這些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他說他小時候窮怕了,讓你別怨他之前對你們那麼吝嗇。”

婦人聽到這句話,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哈……”臉上不知道是哭是笑,帶著淚表情接近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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