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河琮是有些倔強的,故意假裝自己十分成熟;

蓁蓁是有些害羞的,柔軟得像個被愛包圍的小公主,一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從沒受過欺負;

容時是有些安靜的,懂事得過分,一看就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小屁孩。

裴墨曄又想起那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漫天的血光和熊熊的火焰毀滅了一切,令他痛徹心扉,裴墨曄的父母、爺爺奶奶,阿麼,還有數不清的親人長輩,都死在黑武士手裡。

那日在醉翁小築,他在紙上寫著——消滅黑武士。這是他這一生想要完成的事。

言闕的劍向裴墨曄再次揮來,裴墨曄微微一側避開要害位置,讓言闕的劍刺入肉中,卡到骨頭,卡住了半個眨眼的瞬間。

這已足夠。

裴墨曄突然向言闕急撲過去,用神鬼莫測的刁鑽角度,將畢生所學凝於一刀,這一刀去勢疾且狠,精妙到巔毫。

如同一個被猛獸逼到懸崖的人,向猛獸拼命揮出的一刀,膽敢退後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此時此刻,這不可思議的一刀讓他突然有點明白了他一直領略不到的“不悔”一式。

他在無涯闕的第一層徘徊了很多年。

無論是“水來”、“潮生”、“隨波”、“流霜”,還是“龍躍”、“川歸”、“海平”他已經可以做到隨心所欲、收發自如。

但第二層,他一直連邊都摸不到。

他從來沒能理解,那不知是佛家還是道家的什麼勞什子“不有”、“不無”、“不貪”、“不嗔”、“不痴”是什麼意思。

但此時此刻,他好像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地有些領悟到那“不悔”一式指的是什麼了。

言闕舉劍向上急架,“錚”的一聲,火星飛濺。但“雪狐”還是輕輕刺中了言闕腹部的要害,但裴墨曄及時收住了刀勢。

因為此戰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活命。

而且若此時殺了青一的高徒,不知道青一會不會當場翻臉反悔。

時間突然靜止在這一刻。

這一戰結束了,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大聲喘息。

青一的神色有些複雜,眾人屏氣凝神,等著他發話。過了良久,青一才道:

“小、小、小朋友,你們回、回去告、告、告、告訴你、你、你們的爹爹媽、媽媽師、師、師傅,還、還有其他幾、幾、幾個門派的長、長、長輩,說青一過、過、過幾日便登、登、登門拜、拜訪。”

鹿蜀與青一心意相通,將兩隻前蹄跪在地上,讓青一騎上它的背,然後它甩了甩尾巴,撲閃著兩隻翅膀走了。

青一走後,那些面無表情的黑武士如潮水一般退去。

裴墨曄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原來拼盡畢生之力達到一個目的之後,並不會立即感到狂喜,而是一種茫然。

“走。”裴墨曄道。

眾人都鬆了口氣。

“裴墨曄!”突然有人叫住裴墨曄,裴墨曄渾身一緊,他最擔憂的就是青一說話不算話。

裴墨曄回身,只見叫住自己的是言闕。

“言公子。”裴墨曄道。

言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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