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三棵排得很整齊的樹,每棵都差不多高,下一步該朝哪個方向走?”

“是不是最左側的那顆樹更細?”

“沒錯。”

“朝東南走,一直走到一個小斜坡前。”

“我們走到了小斜坡前面,斜坡上有四個小坑。東側和西側各有一個小池子。”

“堅定地朝南走,一直走到歪脖子樹那兒。”

“看到歪脖子樹了,又該如何走?”

“再朝西,一直走到岔路口。”容時道。

此刻他的眼睛疼痛難忍,他不得不把眼睛閉上,才稍稍緩解一些。他被大師兄背在背上,避免他碰到什麼東西摔倒,隔著一層衣服,他感覺大師兄的體溫涼涼的,剛剛那麼兇險的比試,不知道他的身體有沒有大礙。大師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青草的味道。

“你們幾個行不行啊,幾個看得見的,要一個看不見的帶路。”蒼穹師兄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剛剛與言闕一戰,他也受了不輕的傷,被胖師兄用不二刀砍下的樹枝和衣服條做的一副簡易木擔架拖著,蒼穹師兄個子大,容時聽到胖師兄累得吭哧吭哧喘氣,腳步聲音沉重。

“受傷了就少說幾句吧。”燎原師姐道。她的聲音好像比往日溫柔了一些,她肩上扛著宋捕快的屍首,手裡提著宋捕快的腦袋,何前輩的屍首由蓁蓁帶著。

“燎原,你是什麼時候到我們旁邊來的?”大師兄問道。

“就在青翼珍把我揪出來之前一兩刻功夫我才到,青翼珍的耳朵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真是好使得很。”燎原師姐道。

“十年之前他的功夫就已經爐火純青,現在應當更上了一層。察覺你在旁邊並不是什麼難事。那幫黑武士有沒有為難你?”

“他們想為難我還得再練練本事,我打翻了他們逃出來的。遠遠的聽到他們說有人闖進來了,好多人往一個地方跑,我就心想一定是你們來找我了。我就摸了過來。”

“嗯,如此甚好。”

他們找了個地方挖個坑,心懷哀傷地將宋捕快和何前輩的屍體掩埋起來,葉蓁蓁和燎原師姐走得很吃力,他們沒辦法帶著他們走太遠。

情勢不容他們悲傷太久,容時還有另外幾人都擔心青翼珍食言,因此都加緊步伐,急匆匆地爭取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不過青翼珍還真的說話算話,一路上一個攔他們路的黑武士都沒有,整片迷霧山脈靜悄悄的。容時鼻子裡聞得到大師兄身上飄來的血腥味,他好似也受傷不輕。

“你們還記得金郊銀杏樹下的那個智人女屍嗎?”胖師兄突然道。

“記得,怎麼了?”大師兄道。

“我總覺得她的死不是黑武士所為。那片屍林裡面的屍體都是完整的,我觀察過那些骸骨,從我看到的,沒有人的頭是被割掉的。”胖師兄道。

“那該是何人所為?手法竟然比那些黑武士還要殘忍。”大師兄道。容時想起那個爬滿了細小螞蟻的頭顱,是什麼人會做出這樣變態的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一旁一直一聲不吭的軒伯懿道:“是那個智人孩子。”

“什麼?”

“是那個孩子殺的。”軒伯懿重複道。

“哪個孩子?”蓁蓁重複問道,像一隻訓練有素的鸚鵡。

“死者的孩子。”軒伯懿道,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那麼毫無感情,就像結冰的湖面。

蓁蓁愣住了,“怎麼可能?!”蓁蓁叫道。“那是他的孃親呀!怎會有人對孃親做那樣的事?!”蓁蓁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容時心裡也一時間不能相信,但軒伯懿不像是一個會惡作劇的人,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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