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霧山脈（三）

難不成世上真的有鬼？

黑齒公子道：“赤川祥，快步走！一定是歹人在故弄玄虛，小爺才不怕！”他的聲音迴盪在暮色昏暝的迷霧山脈中，顯得有些尖銳。

赤川祥心想，少爺就是少爺，從來就沒見少爺怕過。於是也壯著膽子繼續快步走。

可走了幾圈，他們還是沒有走出去，就像一直在原地繞圈圈，幾人走得汗流浹背、口乾舌燥。

而迷霧山脈裡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樹影幢幢，像張牙舞爪的猙獰活物。

莫非心道，若一晚上都留在迷霧山脈恐怕大大不妙，若對手真刀真槍地來，就算十個智人一起上我也不怕，但對手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反而猜不出他們想幹什麼。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又以內力提高聲音道：“擅闖貴地，諸多冒犯，還請見諒，若得放行，吾等不再進來叨擾，日日送些好酒好肉到門口答謝各位英雄。”習武之人，少有不好酒的。這話說得很客氣，料自己與對方無冤無仇，不至於白白結下一個仇家，而且黑齒公子乃名門之後，若他喪身此地，黑齒一族豈會善罷甘休？

回應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聲。

赤川祥則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嘴裡唸唸有詞，道著山神爺爺饒命之類的話。

風吹過迷霧山脈，從樹枝間的葉子中擠過，山上的葉子抖動，掀起一片怒號，山裡的迷霧被風吹得更亂了。

黑齒公子道：“什麼人裝神弄鬼，還不給小爺滾出來！”心道，只要那人一現形，我就用洗髓鞭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有迴音。

走了許久，黑齒公子覺得有些累，肚子也餓了。黑齒公子道：“赤川祥，生火，咱們吃點乾糧再行動。”

赤川祥從小就對黑齒公子唯命是從，這種聽話已經滲透到了他的骨子裡，當下答道：“是，少爺。”馬上又卸下包袱，拿出打火石。

莫非粗噶著聲音道：“想把所有東西都引過來不成？！”

黑齒公子最恨別人質疑他，道：“難道不生火，他們就不知道我們在哪兒嗎？”其實此時心裡已有些後悔。又對赤川祥道：“生起火來！”

赤川祥害怕那鞭子，於是堆了些枯枝在地上，在枯枝中放入乾草和樹皮屑，用打火石將幾根枯枝點燃，再將火送到枯枝堆裡，火舌碰到枯枝迅速燃燒起來，跳躍地噴吐著紅色的火焰。

莫非無奈，只得跟著，雖然心裡已經怒罵這黑齒公子是白痴罵了一千遍。赤川祥又從包裹裡取出了一些乾糧，給三個人分食，又拿出醃製好的雞肉塊，用樹枝串上在火上烤了起來。莫非見到隨身還帶了雞肉塊，心裡已經不知道罵什麼好了，這小公子是來野炊的嗎？突然，赤川祥雙目圓睜，像是見到了什麼極駭人的物事一般，看著一個方向。莫非和黑齒公子也立即朝著那個方向看去，一看，兩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只見徐庶之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不過細看，徐庶之顯然已經沒有活人的氣息了，他之所以站著，是因為他的脖子被吊在一顆樹上，他的腳剛好平整地放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自己站著一般。多年來，莫非走南闖北，見識過許多東西，他見識過數不清的殘酷兇殺、決鬥，但是在此時此刻他看到的，還是讓他心裡一震，只見徐庶之的頭被擰得使他的臉與背朝著同一個方向，臉上、身上血跡斑斑，他的左眼珠不知去向，仔細一看，原來是粘在衣領上。鼻子和顴骨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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