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明和一個上了年紀的戰士過來了。因為路途不遠,也就三五分鐘的事兒,兩人抬著擔架也足夠了。再說,現在也找不著別的人。

看到兩個大男人進來,田喜兒又臉紅脖子粗地要開罵,卻被胡明明淩厲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方菲沒想到一向軟萌的胡明明也有如此威嚴的一面,這才想起來,他可是被陸守時選中的人才,哪能遜色呢?平時面對她們這些家屬,不過是學著自家首長,披上了羊皮罷了。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被這一瞪,嚇得紛紛離開了。屋裡頓時寬敞許多。

戰士都有一身蠻勁兒,兩人很輕松地就將産婦穩穩當當地從床上抬到墊好了褥子的擔架上,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跡,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兩人出門,方菲看了一眼屋裡,除了這個惡婆婆,沒有別的人了。不是說第三胎嗎,兩個孩子呢?

她眉頭皺了皺,也不指望這婆婆能來衛生所守著,從她要了嬰兒的用品和産婦的衣服,趕緊走了。

到了衛生所,廖文竹也在,看到産婦被抬了進來,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圍著繞了幾圈。

方菲不知道這姑娘又發什麼瘋,一把將她給拉開了,才給兩位戰士清了路。

“方菲,你說我運氣好不好,剛來的第二天,你們這裡就有人要做手術了!哎呀,看來我就是個福星啊!”廖文竹看著方菲,喜笑顏開。

方菲被這話膈應得汗毛直豎,看來這姑娘不僅壞,腦子還有病。

她繞過廖文竹,趕緊去換消毒服,這姑娘卻鍥而不捨地跟了過來,也拿了一件衣服往身上套。

“廖小姐,謝絕參觀,不好意思。”方菲冷冷地喝道。

“我不參觀,不參觀。”廖文竹擺手,“我能參與嗎?不,我可以主刀嗎?”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方菲心下疑惑,面上卻愈發冷。

她難道不是想進去觀摩自己的手術過程,順便參觀一下手術室嗎?

其實,剖腹産只是一個小手術,沒什麼不可以讓別人看的。但有了這麼鼓譟的一個人在裡面,誰還能安心地工作?

方菲知道這會兒王夢在給産婦做b超和注射麻醉藥,還得等十分鐘。正好有時間來探一探這姑娘的廬山真面目。

“我怎麼不知道!我又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廖文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爭辯道,“我可是正規醫學院的婦産科高材生,實習成績也名列前茅,完全可以勝任主治醫師。”

“那實際上呢?”方菲涼涼地潑冷水。

“實際上,實際上,我,我一臺手術都沒有親自做過,哪怕是最簡單的順産接生也沒有單獨操作過。”廖文竹瞬間蔫了下去。

“實踐出真知,態度決定一切,尤其是做醫生這一行。你既然不合適,那就改行吧。”方菲說著就要走。

“不是,不是的!我怎麼不合適?我在實習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去了分配的醫院,他們都孤立我,敷衍我,壓根不給我上手操作的機會,我怎麼來的實踐?”

“我說了,態度決定一切。你得好好想一想你這個性子,能不能當一個合格的醫生。”方菲原本不打算再說話,但看到廖文竹一臉迫切和委屈,覺得再提醒她一句也無妨。

她不是喜歡教育人,但有機會提點一下迷路者,她也不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