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看著穿著自己的白大褂,光著兩條大長腿,端著茶在自家客廳晃來晃去的陸守時,眼中的寒意能結出冰來。

“你能坐下嗎?”方菲怒道。

“你確定讓我坐在你對面?”陸守時一臉無辜地指了指剛到大腿的衣擺。

方菲沖進屋,拿了條薄毯出來,差點扔到陸守時臉上。

“你一聲不吭地將衣服裡裡外外都洗了,是不是存心的?!”方菲方才看到這家夥晾在衛生間陽臺的衣服和鞋子,差點氣得吐血。

居然將他的子彈褲跟自己的內衣褲晾在一起,這個家夥是有多麼……恬不知恥。

陸守時舒服地窩在沙發裡,將薄毯隨意蓋在身上。薄唇裡說出的話卻能讓方菲再次吐血。“菲菲,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方菲算是見識到了這個人的無下限。她懶得再說話,轉身進屋,鎖好門,關了燈,坐在黑暗中深呼吸幾次。

既然趕也趕不走,就隨他自己折騰吧。

陸守時看了看關緊的房門,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雖然肚子很空,他卻歪著腦袋,一秒鐘睡熟了。

昨天半夜接到一個緊急任務,他在附近島嶼奔波了一整天,連口水都沒喝。

回來時就聽胡明明焦急地說,方醫生好像沒衣服穿了,著急買料子呢。他以為昨晚有人潛到了方菲家裡,偷走了一些東西,腳不沾地地飛奔來了。

但聽到方菲特有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陸守時就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了。如果真有什麼事情,方菲又怎麼能好端端的去供銷社買布料?

霎時,一身的力氣用光了,全身也鬆懈下來。他倚靠在門口,就像在等待妻子給自己開門的普通男人。

他原本打算看一眼方菲就走。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不見,猛然看到,就挪不動腳了。嗯,追老婆就得臉皮糙,參謀長這話說的沒錯。小姑娘雖然都要氣死了,不也沒捨得跟自己動手?

方菲在房間裡閉著眼睛冷靜了十分鐘。她本來也不是容易大喜大悲大動肝火的人。只是卻一次次被陸守時破功了。

哎,這個人一個多月沒見,這麼急吼吼地跑了過來,怕不是有什麼事吧?按理說,他也不是不注重形象的人。而且看樣子,他顯然是累壞了。

方菲睜開眼睛,看到客廳裡的燈還開著,但卻沒聽見有動靜。想了想,她還是起身開了門。

仰面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甚至連剛才的姿勢都沒來及改變,兩條長腿蜷曲在茶幾旁,雙手隨意搭在胸前,睡得正酣。

方菲愣怔了一會兒,輕輕走過去,將掉落在地的薄毯拿起來,蓋在男人身上。聽到他肚子裡傳來的咕咕叫聲,認命地去了廚房。

十幾分鐘後,逐漸有香氣從廚房裡傳來。陸守時深吸了口氣,翻了個身,險些從沙發上滾下來,卻能繼續睡著,只是那薄削的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方菲下午正好趕上漁船靠岸,買了兩只螃蟹和一條兩斤多重的大黃花魚。

螃蟹還在養著,黃花魚切塊煎好,已經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她本來打算明天吃了,現在只好貢獻給客廳裡那個餓著肚子睡覺的人了。

方菲熬了一小鍋小米粥,攤了三張煎餅,做了個紅燒魚塊、蒜拍黃瓜、清炒空心菜。將粥稍微晾涼了些,她才輕輕推了推陸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