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兄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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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自己掀開被子看一看吧。”常惠跟她開起了玩笑。
娟姑娘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好你個常惠,連姐姐也敢捉弄!”說完裝腔作勢要打常惠。
這時,躺在炕床上的人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好奇地朝屋子裡四處張望著,“我這是在哪兒啊?”
常惠一把抓住了娟姑娘的手,聽到說話聲,連忙道:“病人醒了,休要胡鬧了。”然後放開了她。
娟姑娘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大掌櫃的救了你!你已經從鬼門關上走過一回的了啦!”
那人便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說道:“多謝大掌櫃的,大恩不言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說完就掙扎著要下床給常惠行禮。
常惠一把摁住了他,一則他身體還很虛弱,二則他赤身裸體的,有娟姑娘在場。“不必多禮了,你身體還沒全好,先躺著吧。”然後又對娟姑娘道:“姐姐,這回可以去端粥過來了。”
娟姑娘已知被救下的是個男的,便一路笑著跑去端粥去了。
常惠問床上的男子,“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答道:“我姓張,沒有名字。家裡排行老三,村裡人都叫我張三。”
古代的窮人,有好多都是沒有名字的。就是男子,甚至是一些名人貴族,取的名字也很隨意的,比如說大名鼎鼎的鄭莊公,名字叫寤生,翻譯成現代文就是叫難產。姓名制度一直到漢代後期才開始健全的。所以武帝時期,有人沒有名字並不足為奇。不過,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姓,這一點與日本人大不相同。日本人直到十九世紀末期的時候,還都是有名無姓。明治維新之後,日本政府強制要求日本國民都必須有姓,於是乎,很多的姓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井邊生的,就叫井上,也有取田野的,叫松下的,反正五花八門。
但在中國,那可不行,沒有名可以,但不能沒有姓,連換個姓那都是辱沒祖宗的大事。所以便有“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及“三姓家奴”這一說。
常惠點了一下頭,又接著問道:“張三,那你又是怎麼一個人在這麼冷的天裡出現在我們店鋪前的?”
張三一聽,有些難過地道:“我是代郡人,家裡窮,大哥入了伍,戰死沙場了。我飯量大,家裡養不活我,原本打算去長安城裡混口飯吃的。走到這兒的時候,又冷又餓,實在走不動了,就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想休息一下,睡上一覺。沒想到這一覺就差點睡過去了。多謝恩公施手相救。”
“這麼大冷的天,你又穿得這麼單薄,你就不怕被凍成冰棒啊?”常惠看著他,甚感可憐。
“在家沒飯吃,也是一個死。還不如出來闖蕩一下,說不定還能混條活路的。”張三說完又低下了頭。
有上頓沒有下頓,這樣的日子常惠一穿越過來他也是經歷過了的。幸好,他及時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賣身為奴,才及時擺脫了這一困境,逐漸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當初自己賣身為奴,不也是多多少少帶有背水一戰的味道嗎?
他從眼前的這一個小夥子身上彷彿看到了半年多前的自己,心裡暗暗有意幫上他一把,便把自己當初的那兩身麻衣找了出來,“這衣服就送你了,你暫時穿上吧。”
張三謝過常惠,穿上了那一身麻衣。
這時,娟姑娘端了溫好的粥過來,“粥好了,可以吃了。”
張三便接過粥,狼吞虎嚥起來。
“慢點吃,還有的呢!”娟姑娘笑著道。
張三的胃口確實很好,幾下就把一碗粥喝完了,然後捧著個碗。
常惠笑了,對娟姑娘道:“姐姐,再給他盛一碗過來吧。”
娟姑娘便接了碗,又去盛粥去了。
常惠便趁著這個空閒接著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張三想了一下道:“我啊,都十五歲了。”
常惠心生感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放在現代社會,還不一個個都是爹媽供著、爺爺奶奶疼著,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學習的?可是,放到西漢,就得獨自一個人謀生路的了。不過,少年成名的人也不少。前有項橐七歲就做了孔子的老師,後有甘羅十二歲就做了秦國丞相。
他把話題接了過去,“十五歲啊,你比我還小一歲的。這樣吧,我沒有弟弟,你以後就叫我哥哥得了。剛才那位,是我認的姐姐,你也可以跟我叫他姐姐。”
聽眼前的這個大掌櫃的讓自己叫他哥哥,張三頓時受寵若驚,吃了一碗粥之後,元氣馬上恢復了不少,下地磕了個響頭,道:“既然恩公不嫌棄我,小弟願意追隨哥哥,終身服侍哥哥。”
常惠連忙將張三扶起,“好兄弟,快起來吧。”
張三起來,復又坐到炕上,摸了摸腦袋,道:“哥哥,做弟弟的別的本事沒有,但有一身蠻力在身。哥哥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了。”
常惠這才仔細打量張三的身材,十五歲就已十分魁梧的了,心中暗喜,古人果然豪爽,而且一個個力大無窮,動不動就喜歡舉個鼎玩。當年項羽就是在招親大會上舉起了一個千斤重的大鼎,從而一舉成名,既得美人虞姬,又得千軍,成為起義軍領袖的,真的是一舉兩得啊。只是可惜項羽有勇而無謀,終致烏江兵敗自刎。若是我這兄弟也有項羽般神力,加以我的輔佐,必定在這西漢鬧它個天翻地覆的。
於是,常惠試探著問道:“兄弟,你說你有一身的蠻力,不知可曾舉得起那大鼎?”
誰知道張三竟然冒出來一句:“哥哥,你說的大鼎是什麼?”
常惠一臉的尷尬,不禁啞然失笑,他竟然不知道大鼎!轉念一想,這又有什麼好笑的呢?自己雖然知道,但也不曾見過的啊。當初,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鑄九鼎於荊山之下,以象徵九州,鼎就從一般的炊器成為了傳國重器、國家和權力的象徵,又豈是他這等草民所能輕易看到的、輕易問“鼎”的嗎?他與張三之間,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不過,他的豪氣又上來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皇帝也是輪流做,說不定哪年就到我家了!於是,他解釋道:“鼎啊,很大的,很重的,這兒沒有,要長安的京城裡才有。將來有一天,哥哥就帶你去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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