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機。”吳箋重複的說了一遍:“她的父親是緣機。”

“……”夜傾城慌亂的將放在小女嬰臉上的手收了回來,卻不知該從哪裡擺,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反駁這是假的,可吳箋卻沒有什麼理由騙她。

但她也無法相信這個孩子是緣機大師的。她雖與緣機大師相識不久,但不得不說的是,緣機大師是真正的僧人。他就像一個不然俗塵的佛,無意間落入紅塵,卻依舊從容以待。

不因苦難而改色,不因強權而屈尊。不為己利而傷人,不為嘲笑而憤怒。

超脫凡塵,悲憫眾生。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與吳箋有了孩子呢?若是他平時且是偽裝的話,那是不是也太真實了些?

夜傾城最後還有底氣不足的道:“將軍真會開玩笑,但這個玩笑是不是太過了些?”

吳箋苦笑,輕柔的抱著小女嬰:“我沒有開玩笑,是他——穆子游。”

“穆子游?”

“這是緣機出家之前的名字。”她看著小女嬰的臉,不得不說,小女嬰的眉眼真的與緣機有些許相似。

“他是玥城百里之外的一個小鎮子裡一個醫藥世家的嫡子。他的祖輩都是學醫的,在輝煌的時候曾出了五名御醫。但因為得罪貴人,所以被迫來到那個小鎮。”

“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夜傾城連忙問:“還有,緣機大師曾對我與師兄說他什麼也記不得了,是真的嗎?”

吳箋將小女嬰交給一旁的苑媽媽,苑媽媽識趣的將小女嬰報到暗道裡。

“那是兩年多以前。”吳箋陷入深深的回憶,眼裡有回念亦有苦澀。這應該是夜傾城見過最脆弱的吳箋了,明明她現在在自己面前什麼都沒有改變,甚至腰挺得筆直,可夜傾城卻覺得她是如此脆弱不堪。

“那時我還沒有現在這個地位,但也算是一個少見的女將軍。因為一路走來的倔脾氣和桓國內部朝堂裡的勾心鬥角,漸漸的,便開始有不少人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再加上我父親當時一身戰功,一時間風頭無兩。想要除掉他女兒給他一個下馬威的人也是比比皆是。所以在兩年前,我一直是被追殺著到處逃竄的可憐蟲。”

“那吳巖將軍便不管嗎?”夜傾城問。

“管?當然管。”吳箋幽幽的道:“畢竟是他的女兒。”

“父親將身邊的人派來保護我,我也因為這樣,變得沒有以前那般警惕了,或許就因為這一時的放鬆,又或許是因為對方早有預謀,我還是沒躲過兩年多前的那一次刺殺。

因為沒有準備,所以面對這一場壓倒式的刺殺時,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我在部下的拼死保護之下重傷逃到那個小鎮,遇見了子游。”

她柔柔的笑了,彷彿一個待嫁閨中的少女想著自己的如意郎君:“見過京城裡的那些爾虞我詐之後,看見子游時,我便覺得他像一個孩子,單純得可憐。

不過是他救了我,穆家人也都很善良,默許了我的出現,將我安排在客房之中,並對外稱我是穆家本家的遠房親戚。”